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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不挑,你喜欢就好。”
他们在比盛夏午后的大广场更热的地方呆了两天,此时坐在有水汽和草木香味的夜风中仍然在浑身发热,罗格问梅格林介不介意他脱衣服,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便把短袖和里面的背心都脱了个干净。西边的月光画出他强壮的背上的起起伏伏,梅格林看到了平时被遮在衣服下面的深色伤痕,那都是安格班留下的印记,直接顺着皮肤、肌肉和骨骼刻进灵魂,几百年过去仍然退不掉。
“这种时候是要喝点酒庆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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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很长的时间吧?”
他们离开工坊,去罗格家里的酒窖挑了两瓶,拿上一篮子吃的,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爬上东方的城墙。罗格朝着城墙上的涌泉家的卫兵遥遥招手,请他一起来,被断然拒绝了,两人开始沉默地用瓷杯子喝甜酒——罗格不想惊醒值夜的侍从,摸黑随便拿了两只杯子,结果一个是茶杯一个是无柄的牛奶杯。但这样也没什么,仪式的灵魂已经有了,细枝末节的东西完全可以忽略,这不是另一场精密的实验。
“我大概能回答这个问题了,可能还是很模糊,但是总归比以前要讲得好。记住你的每一个念头每一个情绪,抓住它们,分析它们,再把它们推到极致,然后把自己抽出来,你就能摸到了。同一个东西没法碰到同一个东西。”
“是啊!必须要喝,还得喝最好的!”
他看着罗格无数次把不同的钢锭——铜、碳、锌等杂质含量不同——分门别类地码好,按照特定的排列规律和扭转角度叠起来,然后或用金属膜包好、封进铁筒里去煅烧;或焊接成一整块,接上一个把手直接进炉。之后便是漫长的锻打,钢锭从刺眼的金黄色慢慢变红,表层的氧化壳伴随每一次击打剥落,像一只鸟在不断地重生、无数次破开蛋壳。
“好热。”这是罗格整个晚上说的第一句话。
罗格把剑放收进匣子里。那么之后呢?这种时候不应该有什么庆祝仪式吗?就像每一栋落成的房子里都要开一场派对一样。
没有人知道具体是哪些变量以什么排列方式起了作用,他们只知道纹样、语言和精神是成功的秘法——这也是费雅纳罗所有作品的秘诀。罗格知道怎么把精神力量注进锻造作品——贡多林为数不多的之一,但是他并不熟练,而梅格林还不会,所以最关键的操作只能由罗格来做,梅格林就在旁边做记录、帮他调整工具。
“就像年长的精灵多多少少都有点预言能力,需要时间。”
“把精神注进金属,到底应该怎么做?”梅格林又问了这个罗格从前无法回答的问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罗格非常努力地尝试用语言描述,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梅格林获得罗格的认可、得以踏进那个神圣领域的时候,罗格正在研究酸洗刻蚀剑,并声称他就快完成了——然后便又过去了十年。这期间梅格林出师了,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工匠,有了自己的工坊和学生,罗格要他别再称呼自己为老师,然而梅格林坚持着不改口,因为他仍然在和罗格一起复原上一个纪元的工艺,调整日程好对上罗格的时间,对着纸和金属一起废寝忘食。在罗格的工作室里,在跳动的火光和热度中,梅格林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没有任何变化。
“冰酒怎么样?”
“我们出去吹吹风吧?”
他还会反复切割长条形的钢锭,翻转着叠起来再锻打,然后用凿子对半剖开再拼接,直到钢锭的长度、厚度和花纹的层数都令他满意了,他就做出剑刃的形状,用反复蒸馏过的高度酒清洗表层,再把它放进强酸液里浸泡。不同的钢的腐蚀速度不一样,所以剑刃表面会出现一层极浅的浮雕。精灵们都不喜欢在武器上看到大量的黑色,所以剑的花纹只有对着光转着才能看出来。它会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光下呈现出不同的模样,有时候像朝霞,有时候像森林,有时候像风。他们会拿失败作品送人,伊缀尔也得了一把,是羽毛纹的白色短剑。随着时间的推移,剑里的精神力量越来越浓郁。最终,在一个闷热的夏日午夜,罗格把已经组装完成的弯刃短剑从棕红色的酸液里拿出来,放进碱液里中和,又用流水反复冲洗,当他把它捧在手里,它发出了随着他的呼吸跳跃的白光。仔细看过去,发光的是刀刃上的每一条花纹,那竟然是泰尔佩瑞安的花。他们仿佛让只属于他们的月亮降临大地。梅格林瞬间便懂了费诺的疯狂,而罗格还是很平静,不仅表情没有变化,他的心也很平静。他的每一轮尝试都离成功更进一步,他知道这是必然。梅格林的心也安静下来。
“真想跳到我也能做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