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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应该把她赶出去，免得传染给所有人。”某个冰冷的声音提议。

    哈拉德男孩犹豫了，他害怕自己也染上瘟疫。但是这女人痛苦的神情令他不自主地想起母亲重病时的模样。如果那个时候，大家都想着自己，也许我和母亲早就死了。而现在，当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谁才是恶魔，Aomala觉得自己看得很清楚。因此在母亲恢复健康后，他和妹妹全都重拾被放弃很久的信仰——Melkor的信仰——他发誓今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事，自己都不会再背叛，直到一切的一切走向尽头。

    “我知道了，Mufasha（莫法沙）大叔。”Aomala放下手中的活计，推开和邻居家间隔的木板。Hedshle（赫迪舍）婶婶正躺在床上，她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不知怎么就病了。体内的火焰烧灼着她，叫她的皮肤泛出诡异的赤红。

    “她的模样好可怕。”有人畏惧地向后退，却踩到了后面人的脚趾头，“哦，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道歉。

    但是流浪者没有放弃，他们不知从何地找来了几个据说在图书馆理事的老头子，把母亲抬去了一位隐居在那里的高人面前。对于Aomala来说，那个人就是神灵下凡一般的存在。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母亲的病一回来就大有好转，能吃东西，也有了力气。经过半个月的调养，渐渐恢复了从前的面貌。

    “这是瘟疫，一旦出现紫色的脓疱，这个人就没救了。”他清楚地记得母亲最后的这句话，“听那些船工说，Umbar（昂巴）因为这病已经死了很多人，现在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看样子，好像是的。”另一个声音加入进来。

    “水，能给我一点水吗？”患病的女人痛苦地呻吟。

    “喂！Aom，你能帮我一下吗？”一板之隔的大叔从另一边喊道，“你婶子不太舒服，我打算给她找医生去。”

    “看看我老婆吧，她到底怎么了？”Mufasha焦虑地让到一边。

    “没想到，这么快就……”更多的声音沙沙响起。

    “等一下，水就来。”他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干净点的杯子，倒满壶里冷却的开水。“来了，慢一点。”他把水递给生病的女人，后者只喝了一口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伴随着水吐出来的还有大量褐色的污物，散发着腐败腥臭的气味。

    “是的，是的……”不少人点头同意。“赶她走！”“她不能呆在这儿！”“赶她走！”……杂乱的人声逐渐被一股洪流淹没，注满Aomala的耳朵，“让她离开！”他们高叫着，“她不能祸害我们！”“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恐惧比瘟疫还快地在人群中传播，并让所有的仁慈，道义被抛弃在垃圾堆里。“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然而也因为恐惧，并没有人真正上前去拖拽那女人。

    “这是瘟疫吧？我听说码头上死了不少人了。”有人悄声细语。

    莫非她也得了相同的病？Aomala害怕地后退。

    没有一个医者愿意替一个身无分文，又患了恶疾的异族女人治疗，甚至有人直接回道，“救她作什，死了不过一只鸟的价钱。”

    Aomala（奥玛拉）惊恐地尖叫起来，引来不少邻居围观。顿时，这片流浪者聚居的贫民窟炸开了锅。消息传了出去，更多的人聚集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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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Aomala的声音比蚊蚋振翅的声音还要小，“我不知道……”没有人理睬他。做丈夫的注意力全都在妻子身上，他带来了一个人，一个治疗师模样的人，随身带着木箱和铜壶。

    “是Melkor的神力赐予了她健康。”那些流浪者如是说，“那位高人是他的信徒，传道者和维护者，他将一切福祉赐予信仰真神的凡人。”

    哇！Aomala顿时干呕出声。他想起了母亲几天前对他提起的船坞工人间流行的怪病。患病的人先是莫名其妙的发烧，全身的骨头钝痛如同捶击。接着，他们或者咳嗽，或者腹泻，全身出现脓疱，渗出鲜血，最后，整个人会如同奶油一般溶化。

    她不停地咳嗽着，眼睛看上去又大又深，好像两个水源干枯的孔洞。“水，给我点水，好吗？”她伸出手臂，搭在肩膀上的褴褛布片掉了下来，露出生长在肩窝上的一个紫色脓疱。

    “让开！让开！”Mufasha（莫法沙）大叔劈开人群，挤了进来。

    Melkor，Aomala（奥玛拉）听说过这个名字，在她母亲的东方人亲戚那儿。那是一位有名的女巫，是村子里的医者，祭司和执行官。她很早就死了，死于那些和精灵结盟的人类部族，这些来自西方的强盗斥责她是散播邪恶的魔鬼，然后把她和她的学徒全都吊死在村子前的柱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