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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快走!”她仅仅来得及喊出这句话,就迅速淹没不见。
又是一声巨响,地动山摇,Mearma(米涅塔玛山)喷吐出浓烟和烈火,烟尘直冲云霄,连空气也在这强力的重压下形成飓风,向四周急速扩张。捆缚Elenna(埃伦纳)岛的根基在断口的冲击下崩溃了,慢慢向深渊滑落,仿佛落入水中的盐块,一点点破碎离析。
风之主,你还是怜悯于Amandil的境遇,伸出了援手么?引路者向西望去,目光穿透乌云,Valar之首正站在Tail(塔尼奎提尔)的山巅,星光在他头顶闪耀。他们目光瞬间相接,引路者向着Arda之王微微颌首。我毁灭了他的肉体,把灵魂带出世界,但是你仍然听见了他的心声,去帮助他的家族,是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么?他突然向下倾身,因为海啸的速度实在太快,渐渐追赶上了Elendil的大船。我是否该帮助他们呢?引路者将这个意识传递给风之主。
“宽恕恕恕恕恕恕恕恕!”她奋力高呼。但是下一刻,风的哀鸣便湮没了她的呼救声。狂澜困住了她,将她卷进海中,但是那句呼喊却被风带去了远方,带到引路者面前,又向西方传去。
不愿就此退出吗?还是,有什么无法舍弃的东西?引路者微微升高自己的位置,俯瞰着已经大半沉入海中的Elenarma像一根针尖竖立于咆哮的大海中。山尖下,仍有一小块可供立足的土地,上面爬满了避难的人群,Númenor的王后Tar- Míriel(米瑞尔)和她的侍女Terila(特瑞拉)也在上面,正奋力向山巅爬去。她们的额头都沾有血迹,想必是一路拜伏而来。
只剩下Míriel一个人了,狂风吹散了她的头发,拉扯着她的裙摆来回翻折,乌云在她周围翻滚,大海在她耳边咆哮。“宽恕!”她大叫着“宽恕!”奋力向山顶的圣坛爬去。可是风比她更疾,浪比她更高,冰冷的海水在她面前泛着白沫,吟诵着无数亡魂的低语。
宽恕恕恕恕恕恕恕恕恕恕恕恕恕恕恕恕恕恕恕……伴随着这最后的哀泣,Númenor完全沉入海中。海水翻腾着,掀起一堵堵巨浪,仿佛一道道水墙像中土岸边拍去。
城市、村庄、房屋、街道、植物、家畜……所有的一切都被涌起的巨浪吞没,亦或者断裂成无数碎片掉落进深不见底的鸿渊。海浪追逐着四散奔逃的人们,不论身份,不问贫富,不辨年龄,统统揽进怀抱,推向死亡。美貌的少女,垂暮的老者,幼稚的孩童,Elenna岛上的居民尖叫着,哭喊着,挣扎在高达一千尺的巨浪中,像海面的泡沫一般消散。
引路者从中找到了Sauron的身影——神庙在他上方坍塌,好像松脆的饼干一般被碾成粉末。而他同那些凡人一样,在咆哮的漩涡中沉浮扑打,试图改变形体的姿态冲出困境。但那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它们拖拽着,压制着他的肉体,仿佛一条牢不可破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把他拽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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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浪头扑来,扯住了侍女Terila的裙摆,那女孩在完全没入水中之前,奋力将Míriel推上高处的台阶。
祈祷仍在继续,可是冰冷的浪花却听不见这哀求,无情地吞蚀着狭小的避难地。一些人在浪头扑来的时候落进水中,接着便永远消失。Míriel站在她们的最上方,祈祷者在她的周围组成了一堵墙,用自己的肩膀推着她向上爬。
挣扎了一阵之后,Sauron筋疲力尽地沉了下去,他的银发就像流淌于海面的月光被吸进了深深的鸿沟,转瞬即逝。如果他完全被吞没进深渊,就会永远困在那下面,锁进地基组成的牢笼,再也无法得见天日,直到世界破碎之时……就在引路者如此思考的时候,一阵黑色的旋风从深渊底部升起,裹挟着某个闪着金色光芒的物体直冲上高空。堕落的Maia抛弃了他眷恋的形体,仅仅携带着力量的根本离开深渊。
刚离开危险之地,他就抓住一片乌云,用其包裹住自身,充作临时的肉体。
一切都结束了,命运的引路者举目四眺,寻找着灾难下的幸存者。他看见了驰骋于浪尖的Elendil(埃伦迪尔)家族——他们一直等待着希望离开的人,直到最后——是Manw?(曼维)的风让他们脱离了深渊的巨大吸力,跳出漩涡。此刻,那九艘大船就像是起伏于浪涛间的一片树叶,被风和水玩弄于股掌间,一会儿冲上浪尖,一会儿跌入深谷,好似长了翅膀的海鸟。
“求您,原谅,他们,尊敬的,唯一者。”狂风将这样的呼号斩成千段万段,冲刷进倾泻入深渊的巨大轰响声中,无从寻觅。
引路者想靠得更近一点儿,但是很快又退缩回去,因为激流上方的空气也形成了漩涡,如同看不见的岩石壁垒般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