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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沉黑冷的办公室里，桌子上的烛灯一跳一跳，跳进他们躲藏的灵魂中。斯内普换了一盏更暗的灯，抬起头，用那双阴沉的黑眼睛冷冷地审视着他。

    斯内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德拉科蓦然扭头就走，大步走到门边，停下来。他面对着漆黑的门板，呼吸着，气流喷在脸上。沉默了很久，他的嘴唇松动了，声音在狭窄的深渊中回响：“他……怎么样了？”

    紧绷的弦一下子断开了，德拉科尖叫了一声，冲到他身边蹲下身用力拔出刀，几滴血飞溅在他的脸上。他胡乱在衣服上抹了抹刀面上的血，塞进口袋里，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走廊上的空气令他放松，又让他喘不过气。寒冷的风刮擦着他的皮肤，他用力擦拭脸上的血迹，仓皇而盲目，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双腿，烫伤了他的脚。快，快逃……脑中不停地回荡着一串尖锐的叫喊，他听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无法呼吸，呼吸隆隆作响。

    “你说你经过盥洗室的时候看见波特倒在地上，德拉科，你那时候表现出来的慌张……似乎并不是‘简单路过’的程度。”

    “……我没想救他。”他吸了吸鼻子，说道。

    水肆意蔓延，填补破裂的缝隙。哈利僵直着扭过头看向他，他的脸看起来像一座漠然的石像，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德拉科看着他，他的眼神摄住了他，似乎以前也曾经有过——拼命又悲哀，无可救药，他觉得自己仿佛在望一口没有尽头的井，又似乎只是望着自己。

    “怎么了，德拉科？”那人问道。

    德拉科抿住了嘴，眼眶通红。口袋里的刀依然在发烫，提醒他曾经做过什么。面前的男人的眼神微动，德拉科感觉下巴一凉，这才发现自己又流泪了。

    他又咳嗽起来，说不下去了。斯内普紧盯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松开他往另一头的盥洗室跑去。德拉科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也抹着泪踉跄着跟着他向前跑。

    他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直直地立着，又恨恨地踹开椅腿，结果另一边的木头椅腿撞在了他的小腿上，痛得他眉头一皱。

    他平静的语气刺激到了他内心的某个点，他一下子涨红了脸，叫道：“别表现得你好像很了解我，教授！——你觉得是我干的？那我为什么要救他？”

    ……救救我，救救我！

    跑过拐角时他猛地撞上了一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嘭地一声，像敲响了一面钟。德拉科伏在地面上颤抖着，半天起不来，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火烧火燎地痛。不，别拦着他……不……撞倒他的那人慢慢走来将他扶起，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呜咽着，用袖子使劲擦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已经全湿了。

    他终于听清了那个回荡的声音，它喊着：

    “你不知道？”

    他空空地张着口，却只能吐出几个意味不明的关键词，血和泪卡在喉咙里成了一团黑泥，什么也听不清。斯内普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救救我，救救我！

    德拉科后退一步，眼睛瞪得很大，苍白的盥洗室和苍白的男孩攫住了他脆弱的心脏。他又后退一步，哈利摸索着地面想要爬起来，但他的手臂猛地滑了过去，上身重新嘭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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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有眼睛可以看，德拉科。”男人冷冰冰地说道。

    “我说了我不知道！”

    德拉科吸了吸鼻子，一下子呛住了，咳了半天，声音打着颤：“那……那间盥洗室里，教授，波特在那间盥洗室里……”

    哈利又动了一下，抓住了他的脚踝，这次他如同受惊的鸟瞬间跳开了。那不是一只男孩的手，更像一个镣铐，坚硬而冰冷，没有一丝生气。有什么开始失控了。

    德拉科的肩膀一抖，缓缓仰起头。斯内普正皱眉打量着他，他愣了几秒，蓦然抓住他的胳膊，嘶哑着声音叫道：“出事了，教授！——波特——盥洗室——”

    “对，你为什么要救他？”他低声问道。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德拉科。”

    “冷静点，德拉科。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