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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目光移回到酒杯上。他的双耳并没有捕捉到接近这张桌子的脚步声,对面的空座椅忽然就被拉开了。索龙哲尔警惕地抬起眼,下意识地想按向腰侧的剑柄。他的手停在桌沿,他的两眼惊讶地瞪大了。
仔细想想吧,精灵的陪伴于他而言总不是坏事,倒不如说他对此事总还是有几分惦记的。他会比精灵们更贴近山野和尘埃,也更贴近人,但当他用古老的语言哼唱起短歌,他总还会想起那些隐蔽而美丽的辉光。最后一个能叫他对往昔心怀留念的影子也离开了,留下他独自面对他的难题。
他的心思被诸多事务占满了,留不下多少给那个不知所踪的精灵。不过是个精灵!密林来的家伙,自说自话地要审查他的能力和品性,虽说跟他同路了约莫半年的时间,但好好交谈的次数屈指可数。莱戈拉斯和他相处的时间也很有限,不及他的许多族人,不及洛汗那些同营的骑兵,甚至不及他认得的另一些精灵。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闹得很不愉快,不过他都经历过那么多次分别了,这一次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位不速之客毫不客气地伸过手来,拿走了他的酒杯,但没有急于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绕在杯柄上的手指洁白修长,同时也坚实有力。尽管不如普通的人类士兵那样粗糙,那仍是一双战士的手,他绝不会小觑它们。男人被一声轻咳惊醒,恍然发觉自己沉默不语的时间太长。他得说些什么,语气不能像他们上一次见面时那样糟。
十一月初,索龙哲尔站在城墙上眺望山下的平原。敌影尚未现身于此,但他们不能始终保持乐观。倘若魔多直接发兵,刚铎的心脏会面临足以致死的威胁。一阵寒风拂过他的肩头,他忽然很想知道精灵的双眼是否能看到更远的地方。莱戈拉斯不会预见未来之事,但视野依然比他更广。
这时他终于意识到,莱戈拉斯是这六年以来唯一没有与他简单地一瞥而过的精灵。像一段他无法逃脱的过去,一片会攫住他的心脏的影子,同时也更为自在、野性、蛮不讲理。多么奇怪,刚铎才应当是他的归处,但当他站在王都的城头时,墙外的平原、远处的河流、脚下的白石和街头巷尾通用语口音优雅纯正的民众于他而言都还是陌生的。而当他在此唱起童年时听过的歌谣,站岗的士兵们同样对个中含义茫然不知。
年末的最后一天,将领们和士兵们大都回到家中,与亲人共度出征前短暂的安宁时光并向他们道别。埃克塞里安邀请几位外来的近臣到殿中去共进晚餐,但索龙哲尔婉拒了。他一个人步行离开住所,去到更靠近外城墙的小酒馆。这一夜也不很冷清,市民和外来的旅者分坐在不同的桌前举杯,麦酒与果酒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男人简单地填过肚子,跟着要了些酒。他的耳边有家长里短的琐碎事,也有关于战事的议论。他默默听着,不去加入任何一起谈话。若此次他能平安归来,或许也会成为被人们热切谈论的对象。然而战场上刀剑无眼,要紧的不是那些虚名。
及至十月末时,他差不多已经相信莱戈拉斯是真的离开了。这没什么,总有别的更要紧的事需要他来操心。哈拉德人在他进城后的第三天就又发起了一次进攻,消息传到王城时,南方的堕落之民已经在波罗斯河岸边扎营。那之后的大半个月里,他若不是在宰相近旁进言,就是亲自出城去把握军队的动向。他很快获得了埃克塞里安的赏识和信任,宰相说“只把你留作亲卫似乎有些大材小用”。有许多事项得一一去考虑,比如是否要领兵出战,比如他能在刚铎的前线发挥多大本事。说来惭愧,此前他四处游荡时从未南下至此,他还没和哈拉德人打过几次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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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被击退过一次的哈拉德人聚回到波罗斯河边。根据信使来报,那边集结了另一支皮肤颜色更暗、样貌也更阴沉的族裔。到月末时,他们的重甲兵进入了南伊希利恩。执政宰相下达了讨伐令,索龙哲尔这回也要离城出战。他的资历尚浅,不足以带领一方军团,他自愿从一支小队开始牵领,说倘若能够立下战功,届时再论提拔和赏赐也不迟。
他对着自己大发脾气。
一杯酒下肚后,他觉得自己没法通过这种途径来放空脑袋。他可以再喝一杯,然后去城墙上吹吹冷风,兴许星辰能多给他一些指引。若是不能,至少还可以叫他多获得一些平静。他拿回第二杯酒,不知道这做法落在旁人眼中像不像是独自买醉。角落里的一桌旅人唱起了夏尔地区的歌,他分神去听,继而想起北方的族人们。游民们行踪不定,聚落也不常让外人找见,如果他在这儿写一封信,也不知道是否能被顺利送到母亲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