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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个人暗自轻啐了几口，从卖饼的摊主那里买了一块胡饼捂在手里，这才急急忙忙地出了坊门。

    “进来。”

    不过这毕竟是主人家的事，一个姬妾而已，想怎么处置全凭主人的心意，再说，他们太师如今权倾天下，连当今圣人见了也要礼让三分，一个小娘子，想必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如何？”

    她本是世族大户方家的小姐，方家抄家后便被充入掖庭，后又不知什么原因到了吕家五郎的府上，于三月前献与太师。

    “娘子？”芍药拿了一件绿色披帛披在闻灵身上。

    五郎，吕五郎，她曾经满心爱慕的郎君......亦是将她推向地狱的魔鬼。

    芍药急忙拿了帕子替她擦拭了，又仔细瞧了瞧，问道：“娘子没事儿吧？”

    每日对一个能当自己父亲的男人婉转承欢，怎么能高兴的起来？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仇人。

    这位董太师在朝上一手遮天，权倾天下，如今见了果然不一般，连上个朝都要摆如此大的排场，害得他们连出个坊门都要这样麻烦。

    也不知今日是吹的哪门子风，太师竟改了主意？

    闻灵合上双眼，卷翘的睫毛在日光下微微抖动。

    小娘子的手好不容易重新养得这样好，若是烫伤了就太可惜了。

    ......

    芍药暗叹，一张妩媚的脸偏偏长了一双清澈的眼眸，也难怪男人见了她会把持不住。

    “好在就快要结束了，等五郎接了您去，咱们就再没什么怕的了。”

    坊门早已大开，原本早该出行的人均站在三丈远的地方，等候着男人的随行队伍出门，看到他已然在众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走远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芍药瞧着闻灵那双瞧不出喜悲的双眼，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想起这个人，她只觉得凉意一点点地往身上爬，慢慢将她整个人冻得发抖。

    见芍药进来，她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悠悠地望过去，似一根羽毛轻拂，惹得人心尖一颤。

    听见马上的男人如此说，芍药笑着应是，随后便退到一边，低着头恭送他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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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过正厅那座紫檀木花鸟屏风，手撩起两道珍珠珠帘和一道大红纱帐，芍药终于看见了自家娘子的身影。

    左右奴仆眼中均闪过一丝讶然。

    她越过正堂，一路往内宅走去，来到西南角一件小巧精致的房门外，轻轻敲了下门。

    芍药笑起来：“娘子放心，万事皆备，那位今日怕是难以从宫中出来了。”

    许是嫌胡饼有些油腻，她微微蹙眉，抿了抿天生微微上翘的嘴角，随手将剩下的胡饼放在眼前的高脚盏里，随后直起身子，用一只纤细葱白的手轻轻碰了碰一旁那只盛满馎饦的琉璃碗。

    大靖民风开放，一般人家的女眷都可随意出游，这本也没什么，可是他们太师家的这位方娘子却是不一样的。

    闻灵唔了一声。

    她从在方家时便一直跟着闻灵，两个人一起流落掖庭，后来辗转到吕家，最后落到董然这个奸臣的太师府上，纵然如今锦衣玉食，可她知道，她的小娘子并不快活。

    听见屋里传出那道熟悉的声音，芍药这才推开门，缓步朝里走去。

    “用价值千金的物件来盛这些东西......”她轻笑一声，“当真是奢靡。”

    美人未施粉黛，满头的秀发就那样直直地垂在胸前，动作之间，偶尔露出脖颈胸前的一抹白皙，惹人遐想。

    那位吕五郎虽是太师的学生，但方家当年抄家时却是由太师一手操办，有这层原因在，太师对方娘子虽然宠爱，但并不是十分的放心，平日里只将她好吃好喝的养在内宅里，轻易从不许她出去。

    芍药瞧了眼东边冒头的日光，又在太师府的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

    她正倚在凭几上懒洋洋地吃着一张胡饼。

    听见芍药提起那个人，闻灵的眼皮猛然一跳，手上一个不稳，被溅了几滴汤水。

    她叹了口气，拿了根赤色发带，轻脚走到闻灵身后跪坐下来，将她垂地的秀发扎起，露出白皙的脖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