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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时只是一点模糊的，像是雾里看云，摸不到也瞧不清。

    世子这回倒是答得很快：“没有。”

    齐桁稍稍从回忆中回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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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桁答不上来。

    闷得他这几百年来的修行都化作了泡沫，脑子更是乱得快要无法冷静思考。

    但还有最重要的一劫——

    说难听点便是天煞孤星，谁和他亲近一点，谁就得化作那黄土下的一具白骨。

    只是他分辨不出来这究竟是何等情谊，他只知道他记得小世子用自己的长命锁换了个板车，也记得小世子冷着脸叫他穿冬衣，还记得那桂花馅的青团……

    齐桁是头一会体会到“人”的味道。

    他喜欢吃的，觉得有趣的，这小世子都会捧到他面前。

    他垂眸静静的瞧着从茶壶里顺着滑出的一小片漂浮在茶杯里的茶叶，一想到方才那句“我活得过今年冬天么？”，他心里就无端的生出一点烦躁。

    从前是那小皇帝命盘突生变故，齐桁好不容易学乖了，不再同人有过多的接触了，偏生浑浑噩噩的避世了几十年，又叫他忘得差不多了。

    更别说那一声师父后无数独处的日子。

    而这其中但凡是个人，便必定会有一两个死劫，世子也是如此。

    世子命中的确有许多的劫数，他拜齐桁为师，这些劫便自然而然的化解了。

    说好听点是命硬，活得长。

    不同于寻常人对他的敬畏，小孩儿对他的态度始终是不一样的。

    齐桁第一次瞧他时，就算得他活不到二十。

    他常常会因为世子非得等他一同用早中晚膳，忘了自己并不是寻常的“人”，忘了自己是玄术界的祖师爷，忘了自己这具身体无论怎么折腾，只要不是天雷劈下，就永远不死不灭。

    等世子喊了他那一声师父后，那一劫便清晰而又明了了。

    他被噎住，心里是说不出的情绪在蔓延，一时间不知晓要作何反应才好。

    齐桁也想起了自己的命盘。

    齐桁稍显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今儿的课就上到这了，你记着回头自个儿熟悉一下符，明早我来考你。”

    人的命盘几乎定型，只有少数情况下遇上了非人的因素才会出现变故。

    齐桁替他解决了蛇妖，解决了之后几个可能会导致他死亡的劫数，唯独解决不了——他的命盘只到十九岁。

    齐桁：“……”

    这十几年同世子朝夕相处，看着这小孩长大，齐桁就算再如何封闭，对世子，也始终是有点感情的。

    齐桁没说抱歉，也没问他是怎么知晓的，只随意道：“能活过的。”

    世子并未拦他，齐桁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头，却没有躺在床上，反而是坐在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静静的看着世子这张的确出众的脸，直至今日才明白府中下人都说他不争不抢，就连齐桁都觉作为一个“人”，世子的世俗欲.望太淡究竟是为何了。

    也叫齐桁有些模糊了那个界限。

    他不明白世子在说什么，就听世子十分平静的答：“我活不到那时。”

    人的寿命是天定的。

    他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齐桁：“愿意的。”

    命数。

    而这点躁意在想到他的确没有法子去改变时，就瞬间酝酿成了旁的情绪。

    世子又问：“我活得过今年冬天么？”

    他故作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了。”

    齐桁品不出这究竟是何味道，他只知他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他弯了弯眼，露出个笑：“去年冬至我还没学会包饺子，你可答应过为师，说今年定会教会我的。怎的？嫌为师笨，不愿教了？”

    自从世子喊了他那一声师父后，齐桁便住在了王府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