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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了停，艰难道：“但我只为我的冒犯道歉，我并没有将你当做谁。”

    齐桁苦笑一声。

    他将手轻轻覆在世子的眼上，遮住了那炽热的视线：“存点力，为师可抱不动你。”

    若是他今日带着世子冲出了牢笼，明日就是这王朝的覆灭之日，可天定的命数告诉齐桁，这王朝倾覆遭到新一代的更新替代还得过个百年。

    世子咳了咳，齐桁的肩上便晕开一团血花。

    但齐桁从来就不是会放弃的人，他起身正要喊狱卒，想办法弄点药或者叫个大夫来时，就听见一声气若悬丝的呢喃：“师父……”

    他未曾察觉自己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会救你出去的。”

    齐桁微怔，嗓子眼像是被堵了什么似的，出口的声音干涩：“别说了。”

    齐桁听见了压在他肩上的人又是低喃了一句：“师父。”

    束缚他的，是这世间最大的规矩——

    齐桁只觉这口血咳在了他的心上，叫他原本还勉强绷着的那根弦彻底绷断，齐桁努力的攥紧了自己颤抖的手，定神让模糊的视线清晰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倔强的带着世子一步步往前。

    世子又说：“我…命数…到了……”

    世子努力的睁开眼，纵使自己因为那些折磨的审讯手段眼睛已然受损，瞧不清齐桁的模样了，他还是想要将那点模糊的轮廓牢牢的刻在自己的眼瞳里：“……最后一面……也好……”

    他摸出了自己藏在腰间的铜板，却有一只手无力的压在了他的手上：“你别……”

    世子没有力气压住他的手，那枚铜板还是射了出去。

    他不能动。

    许是谢谢，又许是干巴巴地道歉，也有可能是那句不该存在他们之间的话。

    但无论是何，齐桁都得不到答案了。

    这几乎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却叫齐桁身上的伤口撕裂了点。

    不是因为怀里的人，是因为他违背了天道，改变了原本的轨迹。

    话是这么说的，齐桁还是弯腰将世子的手臂扛在了自己的肩上，用力的将人带了起来：“你先前不是说为师在山中的日子也挺好么？那今儿开始就陪我到山中避世吧。”

    齐桁：“没有的事，你也晓得为师有多厉害，我……”

    天道。

    他知道困住他同他的，并不是这座实质的天字牢房。

    齐桁敛眸，想起了当年有人说这世间最自由、如同闲云野鹤的人就是他，说他不被世俗束缚，跳脱了轮回与生老病死，当是这世上最快乐之人。

    如今……

    齐桁抱着失去了生机的人，视线、嗓音都像是被妖邪掠夺了。

    他边说边颤抖着画下一个符，蓝色的火焰瞬间攀上牢笼，齐桁其实早就明白的，但他还是不管不顾的要冲出这个困住他们的牢笼。

    后面他说了什么，齐桁是不知晓的。

    他哪是什么自由之人？

    齐桁还没应声，就听他又说：“齐桁……”

    齐桁反应不及，径直被带着跪在地上，只来得及将人揽在自己的怀里。

    蓝色的火焰同铜板一道将牢笼摧毁，但齐桁清楚的。

    那时齐桁只一笑而过，并未言语。

    他咬字已经咬不清，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没了前言后语，却叫齐桁的一颗心坠入深海，不断下沉。

    而是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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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随着最后一点微弱的气音消散，他身旁的人再也没了力气，直直的往地上栽去。

    齐桁微顿，扭头看回去，蹲在了世子跟前：“你忍忍。”

    “师父。”世子打断他，像是回光返照前的最后一口气，说话终于顺畅了些：“对不起，先前在山里……是我冒犯了。”

    齐桁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