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赴约如期（19）(2/3)

    老海鸥又啄了一口面包，我们好歹是首都公民，虽然这辈子也就混吃等死了，但到底懂些庙堂事，和那些乡巴佬可不一样。

    烟熏山羊奶酪，什锦果仁面包，橙汁，培根奶油通心粉嗯，都是我喜欢吃的，就是肉少了点儿，要是有罗勒香肠就更好了。

    哈哈！这老鸟笑了一声，用翅膀指向东岸，你看那座基督教堂，被德国空军炸成了什么样？现在到了咱们和希特勒硬碰硬的生死关头，你就是想辞职，首相也不让你辞。你有学问，有人脉，会飞，聪明能干，还跟他沾亲带故，他恨不得把你当成十个人使唤。

    不劳而获是一种罪恶，男人谆谆教诲，你们得学会自力更生。

    他带着程子期来到花园旁的饭厅，这里的窗户为了安全起见，都用厚厚的铁板封上了，看不见外面的景色。电灯照着空旷的室内，一个穿西装的圆脸胖子坐在长桌一头，叼着一根粗雪茄。

    亲爱的堂弟，好久不见。

    程子期走进大门，只见屋里像被洗劫过似的，空空荡荡，所有值钱的家具、摆设通通不见了。

    老海鸥痛心疾首地指着这群后辈：早二十年，我可是去过凡尔登绞肉机打德国鬼子的，从空中丢石头，砸死了三个兵。那时候提到上战场，哪只鸟不热血沸腾？现在的小年轻啊，一代不如一代！

    说话间，岸边的大本钟敲了起来。

    很壮实，动不动就骂该死的希特勒，有一次还态度坚决地说我们要与纳粹德国战斗到底，首相先生可宠她了。

    男人叹了口气，也是无奈之举嘛。

    啊呀，杰弗里老弟，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只老海鸥嘎嘎叫道，听在男人耳中，便是一种特殊的语言，我们这些流浪汉自打生下来就没见过爹妈，没人教过捕鱼，只有靠好心的先生小姐施舍一点人类的食物。

    至少比站在桥上讨饭强。又一只年轻海鸥插嘴。

    不瞒您说，我正要过去。

    那依你看，首相大人叫我过去，要谈什么事？

    他啄了一小块面包，咂咂嘴，好香！这一定是上流社会厨师的手艺，老弟，你是从首相大人府上出来的？

    真是个乖女孩，她寿命很长，养好了能给主人送终呢。

    我倒是想念他养的那只大鹦鹉，它身体如何？

    讨饭怎么了？我就是这么烂，烂到家了，但我舒服。

    他看了眼手表，快到点了，我得去官邸觐见我那脾气暴躁的首相堂弟，希望他能看在我们沾亲带故的份上，让我潜心做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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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海鸥立起身子，在余晖里眺望河流西岸，白色的羽毛在风中抖动，首相大人最近脾气可不好哇，前儿我去唐宁街偷面包的时候，听到他在骂斯大林说他是个暴君，伪沙皇，搞独裁；骂完了又开始数落罗斯福总统，说他是条狐狸，老奸巨猾。敢情这地球上没有一个政治家是好东西！

    此言差矣，我正要辞职。

    秘书尴尬道：公爵阁下，您可真会说笑。

    男人不由笑起来：你吃你的饭，还操心这些。

    海鸥掀起眼皮，打量他一眼：能者多劳，老弟，你要出任务了。

    一个秘书抱着文书走过来，公爵阁下，首相先生可算把您等来了，在您去遠东地区的几年内，他不止一次向我表达过对您的思念。

    祝你好运，出来的时候记得带几块面包！

    从威斯敏特桥到唐宁街10号只有不到十分钟路程。这栋建筑物坐落于白厅旁，从1753年开始，断断续续迎接了多位英国首相，前几年温斯顿·丘吉尔搬了进来，和夫人住在二楼，但1940年的空袭极大地毁坏了这里的建筑，目前房子里的办公场所只有内阁会议室和秘书室仍在使用。

    丘吉尔把雪茄从嘴边拿下来，单刀直入：我想你听说过这个情报今年三月，我们的特工在挪威控制了一艘汽船，船上有维莫克水电站的工作人员。这个水电站在生产重水，为希特勒研制核武器。

    门前值班的卫兵已经得到程子期要来的消息，见人就放行，并告诉他：首相大人正在用餐。

    所以，这年头但凡有点社会责任感，都累得要死要活。另一只海鸥打了个饱嗝。

    男人为他的英勇事迹鼓掌，这至少值得一枚国际友人勋章，可没多少英国鸟会帮法国人御敵。

    程子期与温斯顿·丘吉尔打招呼，不客气地在桌子另一头坐下来，脱下大衣，把餐巾给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