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赴约如期(2)(3/3)
程德赛举杯闻了一闻,酒味极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日本鬼子安的什么心。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皆是现做的,她夹了一筷烧鸡,将要入口,又放下了,轻轻摇了摇头。
少佐势必要将美人拿下,赶忙问道:是菜不合胃口吗?请见谅,我们只储存了些普通食物。
她心眼转得飞快,望一望墙上的挂钟,时侯尚早,又瞟向从柴火房端菜出来的汉奸,只见一盘下酒的撒子还冒着油汪汪的热气,心道这汉奸人品虽坏,手艺倒不错,大约是厨子转行。
这些菜的确难以下咽。藤本先生若不嫌弃,我下厨做一道西式甜品,只用面粉、油、糖、鸡蛋,十分美味,也不费功夫。
少佐大为喜悦,当即应允了,叫汉奸带她去厨房。
此处乃是一个小院,有三间各做用途的茅屋,被树木掩映在山坡上,屋前有一方水潭。晚间斜月照林,松风飒飒,一轮月影在潭中晃动不休,正如她此时忐忑心绪。
程德赛在灶台前站定,努力回忆着家中佣人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余光扫到墙角的一袋面粉,是刚刚做撒子用过的。
锅里炖着菜,灶火烧得正旺,熏得人口干舌燥。
汉奸收了菜刀,好奇地瞧着她,想看她究竟能做出什么花样来,程德赛正欲找个由头支开他,主屋恰好传来少佐的声音:
李君,你不必看着她了,她中意我,不会逃走的,快来陪我们喝酒。
他真的好自信。
程德赛暗暗吐了吐舌头,想起男孩凄惨的死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在脑子里预演了好几遍逃跑的方法。
实则她哪里会做什么西洋甜品?
她长在天津租界,读的是中西女校,八岁才知道冰激凌不是人人都吃过的,长这么大连面条都不会煮,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要是这汉奸盯着她做饭,一准儿得露馅。
那厢正在开怀畅饮,她这厢就忙活开了,舀一瓢水浇灭灶火,再把几样食材乱哄哄地搅在一个土瓷碗里,油盐酱醋一股脑儿往里添。再搬出那袋面粉,哗啦啦往碗里一倒,抱着袋子在房中溜达几圈,边走边洒,最后拿起门后的扫帚,陀螺似的挥舞了半刻,直到满屋子都是面粉。
觉得差不多了,便攥了盒火柴在手里,轻轻地走出房,半掩上柴门,把装着甜品的碗往地上一砸,扯着嗓子叫起来:
啊呀!藤本先生!
怎么回事?
四人立时闻声跑出来,少佐举起刀,两个日本兵往厨房里打了一枪,示意汉奸进去查看。
月色惨白,照在少女惊恐的脸上,她脚下的碗碎成两半。
少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目光询问她怎么回事,程德赛双手背在身后,用下巴指指屋内,悄声道:刚才有人受伤闯进来
汉奸朝那门缝看了一看,捂着嗓子咳嗽道:似乎无人。
程德赛一口咬定:他就在里面。
难道从窗户逃走了?
屋里毫无动静,几人踢开门闯进去,说时迟那时快,她将点燃的火柴盒用力一抛,正入门内,拔腿飞跑两步,纵身一跃跳入水潭。
几秒钟之后,火光亮了起来。
紧跟着嘭地一声响,数声惨叫传到水下。程德赛屏住气,在水底脱去累赘的百褶裙,等到第二次粉尘爆炸过后,才冲破水面,手脚并用爬上岸,不要命地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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