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赴约如期（6）(2/3)

    怎会如此？怎能如此！除了水淹敵军之外就没有别的方法吗？

    为了打日本人，反倒置数十万无辜黎民的性命于不顾，这到底叫什么抗日呀！

    为防日军占领郑州，蒋委员长下令炸开花园口的大堤，黄河决堤了！

    就是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

    也许等她读完大学，同学们都毕了业，日子就能好起来了，一定能好起来，不用这样东躲西藏，这样忍气吞声

    她喊了声，套上裙子跑出去。

    不好意思

    声音蓦地消失在嗓子里。

    纷涌人潮中，那张月光下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什么时候才能安定呢？

    走呀，别愣着！

    程教授吃力地扶着树干，摇头：小崽子沾了人气，它妈妈不肯要了。

    又悄悄拉开西装，逗她：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树枝上遠遠地站着大喜鹊，窝里还有几只雏鸟，正张着大嘴嗷嗷待哺。

    天天睡懒觉，天天不吃早饭，这样怎么行呢？你们这些小丫头信什么吃胡萝卜美容，我看全是唬人的

    程德赛灵光一现：陈先生说，乌鸦喜鹊都能学语，那咱们就养着它吧，说不定它真能学会说话，我不在的时候能跟您做个伴儿。

    走，我们走！

    程德赛回头扮了个鬼脸儿，正看见邻屋的教授拿着一张报纸下楼来找父亲，两人读着新闻谈起话来，神情凝重。

    这是半个月以来的第三次见面，她确信从没有这般清晰地看过他的样貌，此时日光疏朗，照在他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唇峰上，仿佛古希腊的雕塑在万里之遥的东方小城里活了过来。

    程德赛破涕为笑，沙哑道：小家伙，咱们一起跑警报吧，到了山上，给你抓蛐蛐儿吃。

    他已和几名同楼的教授一块儿出来，被人搀着，没走几步便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程德赛的眼泪不禁流了出来，掏出帕子狠狠地抹去了：

    程德赛握紧拳头，一步步往学校走。

    直到小喜鹊在父亲手中喳喳地叫起来，她才回过神，慢慢地往街上走，可脚步再也轻快不起来了，耳边一直回荡着激动的话语。

    谁也不知道。

    汽笛声忽地刺破长空，在城里一长一短地响起。

    我不吃了，七点就要到，来不及了！

    千言万语都堵在心头，她抬头望向城墙上空的艷阳，此时的昆明风和日丽，可千里之外，滔滔黄河水正如猛兽般吞噬着大地上的一切生灵，所经之处，民不聊生。

    什么时候才能和平呢？

    日本飞机进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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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教授知晓女儿的心情，在一片混乱中轻声安慰道：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遠处五华山顶升起三个红球，大街上的人群骚动起来，熟练地抱起孩子、挑着贩货的扁担，浩浩荡荡往大西门行去。

    原来他笑起来还有点儿秀气呢。

    程德赛咬住嘴唇，愤恨无比地站在原地，那一刻几乎忘了自己的危险处境，直到胳膊被父亲一拉：

    她这一低头，背部忽地撞上什么人，听见铛啷一声，连忙捡起掉在脚边的物什，转身道歉：

    小喜鹊在口袋里昂着脑袋，懵懂地看着乱哄哄的周遭。

    程教授无奈地笑道：我看是你想养吧。粥在桌上，吃完了快去上学。

    程德赛端着茶缸子，在公用水龙头下飞速地洗漱完，从兜里掏出一根小胡萝卜和半块丁丁糖，一边朝院门跑，一边咔嚓咔嚓地啃。程教授急了，在后面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