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赴约如期（11）(2/3)

    程德赛的脸有些红，把东西收进包里，谢谢您。其实我从今天开始就不在这里上班了，计划跟学校的边疆人文研究室去外地考察，直到开学，麻烦你跟他说一声。

    哈哈，我和他一样，也是金雀花族。你叫我马丁就行，我太太正好来昆明看我，哪天请你到公寓里做客，她做的樱桃派特别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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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4日

    飞行员骄傲地摇摇手指，不，不，我的化型是信天翁，比乌鸦能飞多了。所以我就进了第16战斗机中队，哈哈哈！

    现如今，中国东部沿海已经全部被日军封锁，滇缅、滇越铁路也遭到严重轰炸。去岁，龙云主席决定修建一条新铁路作为交通要道，由石屏通往佛海，需要委托大学调查沿线的社会经济状况、民族分布。南开校长张伯苓联合好友缪云台向政府主动请缨，数月前接了委托函，得到了3万元的研究拨款。边疆人文研究室成立不久，陶云逵主任就带领科考队从昆明出发，考察多个地区的文化风土。

    回家再看。飞行员神秘兮兮地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挂念别人呢，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部队向西撤往印度，史迪威参谋长要求中国人和我们一起走，但杜聿明副司令想往北撤回云南，翻越野人山，孙立人师长和他发生了争执，他觉得我们撤往印度是对的。

    最终，上司分配我跟第五军进野人山，他不想再忍受我的坏脾气了，叫我随便滚到哪儿去我在他面前抱怨过好几次驻印边防军的嘴脸。我以前在印度的时候就跟他们不对盘，这些人利益至上，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是一点都不干。很难说20世纪的侵略战争和19世纪的殖民战争相比，哪个更罪恶。

    坐在离开机场的班车上，她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绿野，有些怅然。

    在山里，我的优势很明显。我把补给包放在胡康河谷一处较干燥的高地上，太阳升起时，我就变成鸟帮中国士兵探路，发出声音提醒他们哪里有食物，或者叼来药品，悄悄放在他们身边；太阳落山时，我就飞回营地，在帐篷里写几个字。野人山的环境太糟糕了，暴雨下个没完，我差点被一只水桶粗的蟒蛇活吞下去，都后悔没早点说几句好话，跟我的英国同胞去印度休养。

    战争进入到白热化阶段，每天都有大量军民在前线牺牲。程教授只恨自己卧床不起，不能为国出力，便叫女儿尽所能发挥专长。

    回到家中，程德赛收拾完背包行囊，洗了个凉水澡，点起蚊香，在灯下打开了那本小册子。

    上个月飞虎队解散了，编入美国陆军航空队第23大队，与第16战斗机中队组成驻华特遣队，因这一改，司令部的人员也有调动。在她去汤池温泉照顾父亲的三个月内，已经有了新翻译接替任务，要是干别的活儿，就得调离昆明，而父亲此时病重，她放心不下。

    她打开绑着蓝丝带的盒子，里面是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皮质的封面都磨白了，有水泡过的痕迹。

    她总觉得上次的分别太仓促，没有好好地跟他说一声再见，也不知他何时才能回来。

    上帝啊！我们在曼德勒打输了，这些日本人想干什么？占领地球吗？

    程德赛环顾四周，不确定地低声问：您也是？

    想到最后一面是粗鲁地揪着他的翅膀扔在床上，她就不免懊悔。他该不会在笔记本里抱怨这件事吧？

    您也可以变成乌鸦？

    没问题！学习最重要。

    一方面是感兴趣的论文选题，一方面又是本校承担的政府项目，她问了几个参与过暑期研究的同学，都说有意思极了，能学到不少东西，便报名了其中一个区域的考察，随黎国彬助教的小队去蒙自、文山县一带。几人年纪相仿，有共同话题，料想路上不会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