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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莞尔。
“谁知道。他家好像在私自铸币,那边的人都那么说,”黄少天耸耸肩,“不关我事。”
对,太好了,你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再靠近。
车夫忧心地回头问着。
“说起来,你有担心过我没法来送你吗?”
一概邪妄之事俱弃绝、天主保佑全赦我诸罪……
“怎么不来教堂?好歹有面包吃。”
一阵悉悉索索,黄少天从草堆上面冒了一个脑袋,四处张望一下,跳了下来,像条淋过雨的牧羊犬一样使劲抖掉身上的草屑。
喻文州狠命用自己的头撞向车厢挡板,从无法克制的幻想中强行回到巴黎带着积雨气味的马路。
黄少天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了交织在自己和喻文州之间的是怎样的东西。
终于离开了市场。没有了人群的纠缠,马蹄踏着平稳而有节奏的步子,越过湿冷而泥泞的路。
就像不懂身体的灼热一般,更不懂的是心口莫名而起的,随着心跳而波动着的疼痛。这辆辆暗红色的、精致的、罪恶的、绝望的胡桃木马车,向着一扇一去不返的门飞驶而去。
“呵呵。赌剑赢了没有?”
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的十字架落了下去,顺着衣袍的绒面滑向地板。喻文州哆嗦着,重新拾起,紧闭起眼睛,试图祷告。
喻文州噗嗤一笑。
与当年的记忆一般无二。
“你来得真慢!我早上什么都没吃,饿都饿死了,几次肚子叫起来,险些就被人发现。你再不来,我就昏倒在上面了。”
黄少天并没有伸手拉他起来,而是俯下身,像一片盖住了蚂蚁的叶子,笼住他整个人。
“您还好吗,大人?”
余光里的黄少天勒着马一步步后退,最后终于转过身,逃离般远去。
不止是红衣主教和骑士团长的身份交织在一起,不止是自幼相识相惜二十年过往交织在一起。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死性命交织在了一起。
可是接下来的画面完全改变了。
喻文州不回答,也听不见。
“得啦得啦。我跟你讲,我昨天去古尔塔夫的庄子那边和人赌剑,也不知道谁跟我的家庭教师告了密,老头子又是一顿大发雷霆,害我在外面晃了一晚上没回家。早上我还真去了教堂,可是你们那送别仪式真是又臭又长,我就干脆跑出来,到这里来等你了。反正你总归是要来这里的。”
“怎么可能输啊?赢了三十个利弗尔呢。你别看我,要不是那个人高马大的蠢蛋非要赌气,拦也拦不住,他也输不了这么多。”
河的两侧是漫山遍野的葡萄园,河岸的水磨房传来咯啦咯啦的响声。远处的背景中零星矗立着灰白的建筑,十字架生长在石头房子的顶端。沉甸甸的葡萄从蔓上垂挂下来,紫得发黑,甜得发酵,还留在架上,已经漫出了酒的香气。在将醉未醉的空气里,黄少天给他表演他刚刚学会的摔跤术。黄少天兴致高昂,一边嘴里絮絮叨叨地解说着动作要领,一边手抓住他的肘,腿别住他的腘窝——喻文州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被放倒在了清香的草地上。修士的黑袍宽大厚重,苜蓿的湿气一时透不到身上来;黄少天一脸炫耀胜利;喻文州不着急起身,安心地躺着,只觉得水声温柔,葡萄香沉醉,不由得也弧出一个笑容。
黄少天使劲摇手。
喻文州微微笑了一笑。
“弗伦兹?他哪来那么多钱?”
十六岁那年春天,喻文州和驿站的车夫谈好了第一站到普罗旺斯的价钱;修道院的长老替他付了车资,向他草草道了祝福,便转身离去。车还有半个钟才开;喻文州看身边没有人了,扭过头对着秣草堆:
“随随便便就跟一个领了圣职的人讲这种事,你也对得起人家。”
波尔多酒香渐淡渐远。在不为人注意的一刻,喻文州长出一声叹息。
“你可以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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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淙的水声漫进了头脑里,是年少时流过图卢兹葡萄庄园的那条河。
黄少天已经俯得太低,一根清晰的界限被轻易越过。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挺立着,触到了他的腿;他的腰间忽然一阵酥软的颤抖。大地像个摇篮一样,舒服地摇摆晃动着;微醺的心渐渐像真的醉了;黄少天脸上狡黠地笑,手冷不丁掀起黑色外袍,摸进白长衣下摆,沿着腿内侧探寻向上,终于一把抓住了他的根茎。
他对信众称身体抱恙,安抚着他们的同时,退回马车里,重新放下帷帘。
“跟你讲又没关系,”黄少天露牙笑,“要是跟别的神父说了,他们肯定要拿这件事去要挟弗伦兹家,让他捐几套银盘银杯什么的,至少也要让他买上一百年的赎罪券。你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