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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少天苦笑：“对着那些药单子跟水电单子，我已经没力气去想那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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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菜也择好了，还买了条鲈鱼，活蹦乱跳，胖得很，回头咱们清蒸了吃。”

    叶修笑笑，在他茶色发上揉了揉，低声道：“有哥呢，起码减了一半不是？”

    “所以得抱团取暖嘛。”一只手从他肩后伸过，掐着杯口拎上去。

    “那是因为我生命里有更重要的东西。”

    叶修挑眉：“听你这么说我心情变好了。”

    他握着啤酒瓶，仿佛要把指节嵌进去：“你对我说……心要活着，可是如果身体在拖累一颗心，它累到没法前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人和事都在走远，叶修……到了这种地步，还怎样活呢？你难道要和我说……灵魂永存吗。”

    黄少天不语。

    “偶尔谈谈也没什么不好，人心里还是得有点儿东西，否则到死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走这一遭。”

    “既然你提到灵魂，”叶修道，“那或许能聊聊。”

    黄少天夺过叶修面前的酒杯不让他喝，头疼地道：“……我的合租对象。”

    “你要跟我谈虚的吗。”

    小沙发处的哀嚎与哭叫渐渐微弱，叶修夹烟的手指垂落暗影，星火彤然，熠熠生光。

    叶修心照不宣地用眼神表扬他。

    “北北喂过了？”

    “拜托……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黄少天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叶修，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脑子里怎么想的。”

    黄少天无意跟他抬杠，只得叹了口气。

    孙翔眨眨眼：“这位是？”

    “流浪的灵魂永生。

    他坐到黄少天身边，招呼酒保过来，又续了一杯。

    黄少天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叶修……我只是……”

    两人并肩而坐，吧台右侧老式挂钟的针摆上，栖息着时间的羽翼。

    “嗯？你是什么意思？”

    叶修笑意悠然。

    “我读书的时候，曾经在图书馆角落找到一本积了灰的小册子，作者和出版年代模糊，语句还佶屈，读起来很吃力，我只看了三分之一左右就放弃了。但是后来辗转北上，一开始住地下室，夜里总听漏水的声音，那时我总想起写在当初那本册子扉页上的话。

    “我从前不懂，直到近些年才逐渐明白，它是在讲自由。少天，我始终以为，躯壳可以死去，可以化烟化灰，风一吹消失不见，但是为了自由而流浪的灵魂永远不会泯灭，也不应该泯灭。”

    “找你啊，你不也没睡吗。”

    黄少天：“……”

    叶修一笑：“你说的没毛病啊。人总要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

    他双手搭在啤酒瓶沿上，默了一会儿，道：“刚才我和孙翔说话，你是不是听见了？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黄少天叹了口气：“你这样根本不像要活下去的意思。”

    “如果别无选择呢？”叶修微屈左膝，踩在吧台下的脚踏上，“难道这不是生来就为你我决定好的事情。”

    黄少天默了片刻，道： “但流浪一定不是灵魂最好的状态。”

    “没瞎买啊，很便宜的。老板人好，零头都去了的。”

    “不矛盾，”叶修指指胸口，“我说的活，是心活着。”

    孙翔吹了声口哨，眼里晕出些笑：“你们慢聊，我去逛逛。”

    “你别老瞎买……”

    待到吧台这片区只剩了他们两人，黄少天叹道：“大晚上不睡觉，跑过来干什么。”

    “两天没碰酒了~你就宠宠我吧。”叶修笑道，“胃药也按时吃了的。”

    黄少天错愣回头，竟见叶修站在他身后，一身铁灰的长风衣，拎着公文包。此时闭着眼，三两口就把他那杯啤酒灌下去大半。他吓得连忙起身夺杯子：“你少喝点！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