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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查完信箱后，两人一前一后爬到顶楼。薛渺用同一串钥匙打开了那扇笨重破旧的铁门。伴随着吱嘎的响声，时隔五年，邵怡冰重新走进了这套两居室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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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她的那一刻，少年眼底闪烁的光芒，比夏夜的星辰还要璀璨，多年后依然留在她的回忆尽头，挥之不去。

    “嗯，”女孩点点头，“不过先说好，我没办法给你酬劳。”

    六年前的某个夏夜，篮球场边的路灯下，少年抱着篮球，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真的要选我当你的模特？”

    话音刚落，少年就明显雀跃起来，“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嘛？那我要吃汉堡、奶茶、蛋饼、烤串......”也许是注意到女孩的表情太过诡异，说到一半他就自觉降低了声音，“没关系，我不挑食的，吃什么都行，你定就好了。”

    五年了，她连“越凝”这个名字都快要忘记，却还是无法遗忘薛渺的那双眼睛。

    “我今晚会在深圳过夜，你要想要，就亲自来取，过时不候。”薛渺默默握紧了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补充了一句，“老地方，不见不散。”

    “我没有，”计程车上，邵怡冰抬手捏了捏紧皱的眉心，无奈答道，“我会选他，是因为当年他是唯一一个答应我的人......”

    没错，碰上自己算是他运气不好，邵怡冰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微微合上双目。在听到那段录音前，她一直以为昔年一别后，和对方早已桥归桥路归路，相忘江湖。如今却只觉得。倘若时光可以倒回，既然两人之间注定无法善始善终，那么连一开始的相遇都没有必要。

    她匆匆回国，仓促间开始从事摄影工作，平时接活之余，还必须要尽快找到合适的模特，拍摄属于自己的作品拿出去游说客户，可是作为新人，她的收入微薄，之前的所有积蓄又都拿去给嘉恒治病，没有多余的预算请专业模特，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在学校里搜罗学生，可找了半天，也只有眼前的这一个愿意停下来听自己多讲两句话。

    只有薛渺上前去打开的那一个，还好好地挂着一串锁，可打开后里面也是空空如也，除了广告彩页外什么都没有。

    玩笑过后他又有些忐忑，本来以为她会生气，毕竟以前他这么玩的时候也总会被她抱怨几句。可今天她不仅没有发作，反而还用某种可以称得上是柔和的眼神望着他，“来了？上去吧。”

    老地方，不见不散？他以为她是他的球友么，放学后不急着回家，反而半推半就地被哥们拖去打球，然后误打误撞运气不好地碰上了一个找模特试拍找得快走投无路，只能去中学篮球场碰运气的新人摄影。

    签完单后的叶穿林转身一看，诧异地发现年轻人的脸上莫名浮现出了几分顽劣笑意，一旁的陈茵则用唇语无声地告知他，是邵怡冰打来的电话。

    就这样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薛渺和Artemesia一行人告别后，独自过关回到深圳。打车到了旧居楼下的时候，发现对方不仅已经到了，似乎还等了他很久，此时正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墙上的涂鸦出神。

    还不等她多说半句，薛渺就率先挂断了电话，听得邵怡冰心里泛起一阵无语。

    即使换了主人，屋内的陈设家居也没什么改变，只不过大部分的家具上都盖着白布，地板倒是光洁如新，踩在上面几乎看不出灰尘的痕迹。薛渺留意到邵怡冰的目光所向，忙解释道，“我这几年一直在外面工作，很少有机会回来，我有请家政阿姨定期打扫，不过没有让人乱动你的东西。”

    薛渺却没有急着和邵怡冰一起上楼，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先去开了安在大门口的信箱，这栋单元楼年久失修，现在居住的也大多是外地来深圳打工的租客，在纸媒落寞、住客又居无定所的时代里，那一排信箱锈蚀严重，大多开着口子在风中被吹得左摇右晃的，彻底成了摆设。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女孩听了着实一惊，忙应声答道，“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

    暮色四合，夕阳下她戴着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打扮得比他还要像一个艺人，他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薛渺的嘴角微微上扬，玩心突起，一声不响地走到女子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对方着实吓了一跳。

    他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多说。

    薛渺虽然挂电话挂得干脆利落，可挂完后却始终提着一颗心，和他通话的人已非他昔年认识的那一个，所以对方到底会不会来，他一无所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猝然打断，“你想要那本书是吗？”

    “早知如此，你当初又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他的第一个摄影师啊？”那通电话打到最后，徐岩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如果当年邵怡冰挑中的是一个忘性大的人，功成名就之后恐怕早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也不会有现在的烦恼，“你啊，还不是看中了人家的美色。”

    仿佛留意到了女子眼底的不解，薛渺有些局促，他一边将信箱重新锁好，一边解释道，“我，习惯了......”

    她说完后，很久都没等到对方开口，本以为又被人拒绝了，下一秒却只听到少年支吾着问道，“那，我饿了，你请我吃晚饭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