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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哼一声，直接越过门口诸人跨进密洞之内。

    再转念一想，自己也觉得好笑。

    或许，他真的不该擅自跑出去？

    莫离不想管闲事，他想他只是出于好奇才跑过来看看，他只是想看看当那小鬼也走上他曾经走过的那条路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哑姑的手脚都飞快的舞动起来，拼命在在他面前比划，“少爷恕罪，少爷恕罪，哑姑无意冒犯！”那慌乱的摸样，让莫离原先心里那一阵隐约的期待又顿时落空。

    他回到了流风厅，让哑姑在后院的天井里支了个软榻，躺在上面安然的晒起了太阳。

    稍晚些，炼派人来找他，他料想该是看那小鬼好戏的时候了。

    明明早已是习惯了十几年的事，为何如今却忽然叫他如此难以忍受？

    明明胃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仍是止不住那恶心的感觉？

    见过了人间，又有谁愿意重回地狱？

    轮回岛周围的海域暗礁密布，终年被迷雾覆盖，所以寻常人出入都是危险冲冲，几乎没有人能在不清楚路线的情况下往来轮回岛。

    西门无双说不出其他，只能虔诚嘱咐，“二少爷，保重，无论如何，平安回来。”

    果然，走到血池密洞前时，他见到了在门外焦急等待的西门无双。

    那一年里，他们就像圈养了百来只畜牲，每月屠宰十只，直到最后杀完，一个不剩。

    他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是他无用，他帮不了他，甚至想代替他出海都不行，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他知道今天走出这一步，这孩子，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懒懒的摆了摆手让哑姑退下，他已无力再说其他。

    那一年，他十岁。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他其实一直在嫉妒那小鬼，但现在既然那小鬼也免不了和他相同的命运，那么他就该离开了。

    只看一眼，他便嘲讽的嗤笑起来。

    所以，接下来的事，他没有再看。

    胃里一阵翻涌，他又忍不住开始干呕。

    “你放心，我会办好那老鬼交代的差事，他杀天能做到，我无生为何不行？”那孩子还在为自己打着气，不知是为了安慰他，还是为了激励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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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无双一见他过来，眼里立刻露出殷切的希望，可是被他冷冷一眼，便又瞬间熄灭了下去。

    他看见那小鬼手拖着一根绳子，那绳子的另一端，系着十多个粗衣布衫满面惊慌的男女。

    莫离看完哑姑的比划，心里有些恍惚，他茫然的看着手中的碗喃道，“原来，也有人会在意我的生死？”

    这样的一群人，显然都是海边与世无争的渔民，这小鬼第一次抓人便抓来这些人，他以为只要狠下心抓到人便了事，又岂知那老鬼是否会让他如此轻易过关？

    “小天儿，快来看看你的好弟弟为我们带来了什么？”刚走进去，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炼的声音便扑面而来。

    他亲眼看着那老鬼划开那些海盗颈部的血管，配着血池中央圣杯上溢出的温泉，让他们的血和着水一点一点填满血池。那一池的血水，让他们泡了一个月，此后那放血的事便由他完成，每次十人，一百二十一人，足足用了一年。

    日薄西山的时候，他见到了那小鬼的船回来。

    期间，他还喝了一碗哑姑特意为了熬的红豆粥。哑姑用手比划着告诉他，那日二少爷过来刺了他一刀，哑姑也看见了，她看见他流了很多血，之后脸色一直不好，她一直想找机会给他补一补，无奈他这段日子总是心情欠佳，胃口也不好，很少吃东西，所以苦无机会，今日他难得心情好，她才敢斗胆劝他吃一些。

    到了今日，他竟还是不肯死心？

    莫离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来到这片海边。

    就着密洞内摇曳的灯火，莫离看见炼手里握着一个布衣青年的脖子，那人的头凑到血池上方，一股鲜红的液体自那颈部涌出，看那流势，显然已放血有一段时间了，那人的身子早已没有了明显的挣扎，只有偶尔一阵抽搐，显出临死前最后的不甘。

    莫离漠然走过去，故意忽略胃部骤然而起的翻涌和太阳穴一阵莫名的刺痛，他默默走进，看了看那地上被塞住嘴用绳索捆绑住拼命扭动的满脸惊恐几人，再看了看如见鬼般惨白着一张脸大睁着眼贴墙紧靠的少年。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替那老鬼出海抓人时，也是在这个海边，他抓回一百二十一名海盗，他们每一个都穷凶极恶，可是抓回来的时候，他们每一个都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