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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行行。”文秀推了他一把，“天快黑了赶紧回家去吧。”

    他推开家门，就看到母亲就板着个脸坐在小厅里。母亲听到动静，抬头看他。

    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我也就比你小两岁。”白晗啃着馒头，“能别老叫我小孩吗？过了今年我就十八了。”

    “长得慢嘛。”白晗皱皱眉头，又笑起来，“说不定哪天就跟竹子似的拔节了。”

    白晗想说自己吵不醒他，你这一嗓子是绝对可以没问题的。但是最后也没说出来。

    药铺里依旧没有病人来。马仁撑着个脑袋坐在桌边发呆。

    “上山采药去了，上午的活没干。”白晗不打算继续跟她说话，转身回了房间。

    老僧人手上拿着件薄披风，递给他：“深秋露重，夜里可别着凉啊。”

    这么一想，自己人生前十七年在元城见过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啊。不过也许元城的男人都长得很磕碜，元城之外就不一定了。

    明天可一定要记得。

    白晗点点头，又不自觉回想起明旌在雨雾绿野中牵着头白鹿像神仙一样朝自己走过来的模样。

    就这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儿，白晗合上了眼，裹着一被子的疲倦睡了过去。

    白晗家离马仁药铺有五条街的距离，不过七弯八拐来来回回也五年多了，对于他这样的路痴而言，找到家不费力。而且吃了文秀给的几个大馒头，浑身有劲儿，一路蹦回去的速度也很快。

    白晗觉得药铺生意不好的原因并不是元城百姓一个个身体有多么地好，而是主治大夫脾气太吓人，把病人都吓跑了。谁愿意看个病还被大吼大叫地骂一顿呢。

    矮桌上点了盏昏暗的小油灯，白子柯在桌子左边的床上睡的正香，胸口很有规律地上下起伏，还发出了频率极高的呼噜声。

    元城之外是什么样的世界呢？真想去看一看啊。

    “结了。”白晗从兜里掏出钱放到桌上。

    好累啊。

    明旌道了谢，将披风盖在肩头，准备继续数花。

    “趁热吃，小孩忙一天累坏了，还要长身体的。”文秀看着他笑笑。

    “谢谢姐。”白晗朝她鞠了一躬，很愉快地蹦着回家去了。

    四十一。

    白晗脑子里又想起这个名字。居然忘记问文秀姐旌字怎么写了。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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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年代久远，在屋里说话声音都不能太大，一大就震得四边墙皮哗啦啦地往下掉。

    这一躺，感觉一整天的疲惫都释放在床上了。

    明旌。

    什么时间啊就睡觉。白晗有点嫌弃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把自己的床收拾了一下，脱了鞋子躺上去。

    文秀给他结了当天的工钱，还送了他几个刚出笼的热乎着的白馒头。

    “轻点儿声！你弟睡着了，敢给他吵醒看我打不死你。”母亲探出身子来喊了一嗓子。

    可真好看啊。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年。

    “我可一点都看不出过了今年你就十八了呀。”文秀惊奇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个子一看就是十五十六的小孩。”

    “今天工钱结了没有？”

    “小太子啊。”有人叫他。

    明旌坚持数完落下的花瓣，仰了仰靠在石亭边椅上的脖子，然后抬起眼皮看了看一脸笑眯眯走过来的身穿袈裟的白胡子老僧人。

    房间是他和弟弟白子柯两个人的房间，很小，一张矮桌子两边床，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别的家具了。

    三十九，四十，四十...

    母亲皱着眉头伸出手指划拉了一下，数了数，很不高兴：“才六钱？你今天是不是偷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