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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是想回来看看,因为薛瑾也曾经在这里过。
但这是他唯一真情实感喊过“妈妈”的人,不是对继母虚情假意喊出的“母亲”,也不是对自己从未谋面的生母的埋怨。
在想到这些的时候,他的内心很平和,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这就是他过去的人生。
一无所有的乞丐遇到好心的富人家的太太施舍了一点吃食,就像恶犬一样闻着味跟进了主人家。他是那条令人作呕的恶犬,而薛瑾是顾哲言的薛瑾。
他害死了自己的薛瑾,也给这个世界的薛瑾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宋哲言心想,我永远都是那个不配爱人的怪物,我永远给人带来不幸,我永远见不得光。
湖水是令人舒适的凉,很温柔,他很喜欢。
只有薛瑾,是他灰暗人生里唯一的会发亮的存在。但连薛瑾也不是他的。
宋哲言在雨幕之中不紧不慢踏着步子,心情居然难得的平静,就好像知道了自己的归途。
夜晚的湖水是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像一只长在地上的巨大的口,只有雨水落进水里溅起一片片涟漪。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湖水,凉凉的,很舒服。
他眯着眼抬头看了一眼月亮,乌云缓缓盖住了它,月光消失在云层之下,紧接着几滴水珠砸在了宋哲言的面颊上。要下雨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在这种时刻,他突然想起学校里有个人工湖,水很清澈,雨后会发亮,很漂亮。
他回忆了自己过去的人生,乏善可陈,几乎都是令人作呕的记忆。18岁后他在命运里挣扎的痕迹过于沉重,以致于到了现在反倒成了他最根深蒂固的回忆,如跗骨之蛆,难以摆脱。
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在路灯下,轻轻哼着戏曲,悠悠哉哉穿着拖鞋踱出门,又不紧不慢走回去,顺路带回一个圆溜溜的西瓜。
真是奇怪,在20x1年4月16日之前,明明他和薛瑾也在一所学校里,可他们却从来没有见过面,就仿佛只有4月16日才是他们命运相交的日子。
他站在屋外看了一会儿里面亮起的灯,在屋里中年女人提着袋子出来扔垃圾的时候将自己的身影掩映在树后。
看来这个世界,他的养母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宋哲言心想,对他而言,薛瑾就像是天上的月亮,看似每时每刻都跟着自己,可事实是他永远都碰不到。
一个俗气又平凡的女人。
不过现在看来,只有没有宋父的介入,她永远都会是一个好妈妈。
最终,宋哲言在心里轻而珍重地默默念了念薛瑾的名字:拜拜,瑾瑾。
宋哲言年轻时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惊醒时曾经问过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她可以为了钱轻易抛弃自己?为什么亲情这么不值钱?
宋哲言偏头看了一眼写着“水深危险”的标志牌,笑了一下,接着一个猛扎子钻进水里,直到游到湖心,才转过身躺在水里看了一会儿黑漆漆的夜幕。
也是,毕竟她有一个搞科研的、事业成功的儿子,生活顺遂,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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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时间隔得太久远,他都已经忘记自己的高中时代究竟是怎么样的了。在宋家以前的日子仿佛被一道线割开,在宋哲言的回忆里像是老旧泡发的旧照片,显得有些模糊和失真。
宋哲言以为自己已经忘记这张脸了,但事实是,在看到这张脸的那一瞬间,他就又想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回忆在脑海里翻腾了一会儿,他想到这个女人也曾经亲密地摸过自己的头,喊自己“哲言”,也会在自己调皮的时候生气地大骂“臭小子”,还对自己絮絮叨叨说过生姜杀菌不能挑食。
都已经这个点了,学校里当然没有学生,从门卫处当然也是进不去的。宋哲言想了想,从旁边翻墙翻了进去。落地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有些迟来的叛逆,不合时宜地轻轻笑了一下。
宋哲言在屋外站了一会儿,直到身子有些僵硬发麻时,才走回车里,他握着方向盘想了想,驱车回了自己的高中。
宋哲言在校园里毫无目的地走了走,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路灯一点隐约的微光能照清脚下的路面。宋哲言茫然地从一栋楼穿到另一栋楼,他甚至不记得这栋楼曾经是哪个年级。
而后将头后仰埋入水中,任由自己的身子被漆黑的湖水吞没又在水中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