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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憩园

    他声音有些低沉，从颈后传入耳中。

    察觉身后的热意，温宁收回了手，一偏头，微凉的侧脸贴上了他的额发。

    此时已夜半，一轮圆月高悬，正挂在栏杆上空。银色的月光撒了满地，她瓷白的肌肤落在这清辉里几近透明。

    温宁虽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从渝州的重洗中也明白他来头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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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推开门，月光倾泻了一地，微凉的夜风夹杂着雾气透进来，驱散了一室的香气。

    直到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轻轻埋在她温热的肩颈，这种若即若离的心悸才稍稍退去。

    温宁垂着眸，忽想起了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

    然而，平京这么大，人海茫茫，又时隔十几年，早已物是人非。找了一个月，仍是没什么音信，实在不好再继续麻烦谢景辞，温宁便向他请辞。

    烟花极尽绚烂之时，映着他的神情也稍稍柔和了一些。那时候温宁小心翼翼又充满着期待，没想到后来所有的爱意都被深深宅院消磨殆尽……

    一切本来都很平静，不巧，那日却偏偏碰上了上元节，酒醉，动情，焰火流星，自此再也纠缠不清。

    从前在江南的时候，为了遮掩耳目，温宁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人，夜夜同住一室，同进同出，但谢景辞从未碰过她。

    直到摘星楼的那一夜，温宁才明白，他也并不像看上去那般清心寡欲。

    随即便察觉到他环着的手臂越收越紧，轻柔的吻落在她耳际，滑下后颈，仅剩的一件外衣也落了地。

    又像是白色的金色雀，展开了翅膀，马上就要飞离……

    “我们，去江南吧。”

    她垂眸，轻轻点了点头。

    后来温宁扶着窗台，在漫天烟花中，一次次承受着他汹涌的情潮。

    但温宁流落的时候年岁太小，拷问了王妈妈许久也只得出一口京城口音。于是她便只好跟着谢景辞从江南来了平京。

    一夕凉风透进来，谢景辞睡梦中下意识地环住怀中的人。然而手臂微动，却只拢住了虚影。

    高处风急，素色的长裙随风曳曳，勾勒出纤侬有度的身形，鸦青的发丝尽数披散着，与夜色融为一体。

    温宁仰着头，银白的月光洒在她扬起的脖颈上，有一种脆弱的美丽。

    栏杆外是沉睡的街市，远远的，依稀可以看见国公府那片莲鸢湖的水光。

    温宁伸出手，不知是在感受夜风，还是在触摸月光。

    听到温宁的请求，他当时神情微怔，不过还是点头应下。

    许久，她还是披了衣，赤着足出去。

    可温宁知晓她所做的只不过锦上添花，因此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请他帮忙寻找家人。

    那时候因为在江南之时帮助谢景辞掩饰了身份，他许了自己一个心愿。

    脚下巨大的凤凰灯已经熄了，只余一双红灯笼装饰的双眼仍然亮着，没有华丽的尾羽衬托，暗夜里那双红眼生出些凤凰泣血的意味。

    这一幕落在谢景辞眼里，忽然生出一阵心悸。

    一个心愿，是不小的承诺了。

    将她抵在栏杆上的时候，谢景辞的掌心便传来惊人的热度。

    迟钝的痛感缓缓升起，谢景辞眸色微深，凝视了她许久。

    他的唇不带情-欲地吻过每一寸身体，仿佛只是在确认她不会消散。

    一睁眼，便看见温宁斜倚着栏杆。

    像是传说中的嫦娥，迎着风，仿佛即刻就要奔月而去。

    温宁远远地眺望着前方，这皇城太大，一眼甚至望不过偌大的国公府邸。

    她太过美丽，微蹙的眉又笼罩着淡淡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