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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王谷的柳若烟来过几回，回回找不到人，后来不知听说了什么小道消息，气得砍断了莫归云院子里的好几棵树。

    不过由于他始终属于局外者的境地，虽然会在茶余饭后感慨一番——比如连满脑子练剑的大师兄都找到了春天，自己却还是孤家寡人——却也没想太多，更不曾好奇过那位春天的身份。

    在她的印象中，两千年来从未有鬼魂能够挣脱曼珠沙华的枝条，这是比死者来时所要经历的问心之路还要无孔不入的力量，稍有不慎便会彻底沉迷其中。

    黄泉之主降临人间，与昆仑的大弟子四方游历，谈了场原本被很多人知晓，却在六百年后变得讳莫如深的恋爱。

    然后他见到了一个绝美的女子。

    “莫非是……天道祝福的缘故？”

    试炼之地爆发的鬼气是没有人预想到的。

    昆仑的弟子死了，洛洛也死了。

    直至被血盆大口吸入鬼界，历经千辛万苦走到黄泉乡，他才终于知道，那女子原来是黄泉之主。

    只见她去到了大师兄身边，不知做了些什么，后者便突然昏迷倒地，既无法伤人也无法自残。

    冯潭用尽浑身解数，勉强坚持到最后，可惜只来得及见到大师兄匆匆赶来的身影，就被平时关系要好的朋友从后方捅了一刀。

    谁曾想下一刻，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女子。

    莫归云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可怕。

    洛三有些震惊。

    “师兄，你醒醒。”

    莫归云心头泛起剧烈波澜，这些声音透着熟悉，像是正存在于方才那持续不断的噩梦之中，而这也不断刺激他想起在那之后所见到的场景——

    原本紧紧缠绕的枝条受到了威压震慑，争相恐后地如潮水般退去，重新沉没到泥泞之中，任凭如何召唤都不再现身。

    *****

    直到十年后，他第二次见到了洛一。

    他的双眸隐隐有疯狂之色，周身灵气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爆发。

    女子站在昏迷的大师兄身边，抬头看向这边时，他甚至能感觉到一丝隐约的悲悯。

    尽管多年未见，冯潭也能一下子认出来，这就是当年在灵溪镇遇到的洛一。

    莫归云缓缓睁开了眼，密密麻麻的绿色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他甚至能感受到无数尖刺划过皮肤使所带来的痛感。

    冯潭莫名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他的躯体也终于生机断绝，灵魂瞬间离体而出，向着高空那不知何时出现的血盆大口轻飘飘而去。

    弥留之际，冯潭发现莫归云也开始出现混乱迹象，心头焦急却无能为力。

    “师兄？”

    意识有短暂的空白，但马上便恢复过来。

    谁能想到呢？

    他想都没想就冲进这片被浓厚鬼气笼罩的区域，似乎想要拼尽全力救下哪怕一人，而冯潭甚至连喊住他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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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居心叵测的魔修从中作对，又或者因为什么其它原因，总之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形成了一处无法逃脱的诡谲区域。

    视野正在迅速拉远。

    他们那一批真传弟子被尽数笼罩，无形的力量长驱直入，深入他们的脑海之中，窥探记忆，肆意篡改，温和的试炼场渐渐演变成了互相厮杀的绝望境地。

    都死了。

    罕见的金色瞳孔。

    耳边的呼唤还在继续，似乎有不计其数的声音层层叠叠，某些听着比较清晰，某些已经微弱得几不可闻。

    也许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死亡，他发现自己几乎不怎么惊慌，甚至有闲情逸致以俯视角度欣赏大地之景。

    正对心脏，必死无疑。

    那已经是死亡之时。

    冯潭从那时起便意识到，发生在大师兄身上的，大概是不得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