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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不知道，他要砍建昌伯的脑袋，更难。

    现在他就不开心，非常不开心。张家土地多，查。要查一下就这么难？

    那个说“元和二年，建昌伯同周太后的弟弟‘长宁伯周彧’抢庄田，以至于家奴上街群殴，还招纳无赖，为非作歹，世人皆知骄横。”

    几位阁老震惊于小娃娃的怒气，但还是耐心等候——建昌伯老实了十多年又如何，建昌伯该死！

    建昌伯就是他的小舅爷爷，小娃娃刚刚记得名号。印象中这个人经常进宫，祖母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但小娃娃不喜欢。

    小娃娃奶声奶气的话语响起来的时候，群臣是真的吓到了。

    一个佥都御史，建昌伯的亲叔叔，站出来：“请皇上宽宥。建昌伯占据土地，欺压百姓，处罚建昌伯送银子赔礼道歉，送回土地。”

    说起来张家，本只是一个国子监祭酒的小官人家，因为当年的孝宗皇帝选张家姑娘做太子妃、做皇后，且恩宠异常，张家瞬间飞黄腾达，四十年来，风头无二，其人脉亲属关系，遍布朝野。

    无他，提到他爹了。

    一个刑部主事，建昌伯的姑父，站出来：“请皇上宽宥。太皇太后人机智贤明，多年来辅佐孝、武两帝成政事。请皇上只看太皇太后。”

    小娃娃想不通。他想去玩乐，就越是觉得这龙椅坐不住，身上的杀气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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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昌伯，砍脑袋。”

    这个说“这是大明外戚的通病，上一任定国公徐光祚、外戚玉田伯蒋轮、昌化伯邵蕙等等家人豪奴，都是作威作福的。大明外戚不为将不为相，就封一个爵位占据一些土地咋么了？”

    群臣亲眼目睹皇上的怒火，清流改革派们震惊，但怎么会给建昌伯求情？就是同为外戚，比如那定国公，一早上就决定了怎么站队。其他人更是人人求自保。

    和那大白猫、大花狗、牡丹花、木兰树……没有任何区别。

    小娃娃的模样，一点儿也没有什么，这是我舅爷爷，我祖母的亲弟弟的那些顾虑，他三岁的年纪，单知道祖母和爹娘是他的亲人，建昌伯？叔叔姨姨伯伯表哥表姐的几万口子，在他心里都是大明子民。

    可他们能自保，有些人不能啊。

    是的，小娃娃这个岁数，都还没有人类区别于其他物种的区别，哪里有他爹当年的那些顾虑？

    王守仁老师说，他是皇帝，他爹去南京了，在北京就是以前的皇帝了，人称“先皇”，他记得。

    大臣们说着说着，嗓门又大起来，可到底是谁也不敢和皇上提，那当年孝宗皇帝和太皇太后，护着建昌伯，建昌伯做的那些恶事，因为弹劾建昌伯死的人一个又一个。

    除了武定侯，这四十年来和张家联姻的，因为张家爬到朝堂的大臣，那真不少，他们不想失去张家这颗大树，更怕皇上因此厌恶太皇太后，彻底失去庇佑。

    一个礼部左侍郎，建昌伯的表姐夫，站出来：“请皇上宽宥。建昌伯除了占据良田之外，并无大恶。即使是那些恶事……都是外戚勋贵人家的常事。”

    可饶是如此，小娃娃也听得起来杀心。

    这个说“不怎么，也不要怎么，就是把土地还回来，这也是怎么了？那失去土地的百姓，失去税收的国库，又该怎么了？”

    “建昌伯，砍脑袋。”小娃娃瞪大眼睛脱口而出，只记得他爹说过，外戚宗室什么的，都不要管，也不要护着。谁惹他不开心，他就砍脑袋。

    建昌伯害怕他爹，他爹在北京的时候乖乖的，他爹一离开就欺负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