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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想到那？先皇无子，他们日夜悬着心。到先皇驾崩，皇上刚出生三天，不管他们平时怎么争斗，那一天，都是天塌一般。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胆战心惊地守着大明，守着皇上长大。

    皇上好好长大，莫要学你爹。这是所有臣子们的心声。

    皇上满心期待自己长大，长大，去南京看爹，去看大海，去看大明的山山水水……而大明的大海，大海之海，全是大小海岛号称“千岛之滨”的南海，大明水师和当地水师汇合，摆开架势，端得一派矜持有礼的模样。

    皇上好，就是一切都好。魏国公的眼里浮现雾气，双手抱着杨阁老的肩膀，注视着杨阁老的眼睛，语气真挚。

    群臣异口同声：“等皇上长大，就去看大海。”绝对不说理学家那一套吃苦耐劳，节约勤俭……我们皇上要做什么都大大方方的，天生尊贵。

    大明海路正式建立，地盘一下子打了四分之一。小娃娃皇上看着大明的新地图，好看，眉眼弯弯地笑：“朕要去看大海。”

    魏国公举着酒壶仰头一饮而尽，和杨阁老一起躺在桌子底下，呼呼大睡。

    先皇一颗心为了大明……先皇一辈子心软，孩子气的折腾，这是先皇美好的真性情，也是先皇的失败之处。先皇他总是不记得，他是皇上，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总想做一个普通的大明人。

    “国公爷说得对。下官有生之年能来南方游玩，此生荣耀。”顿了顿，又哭笑不得，“下官是真没想到，还有游玩南海的一天……”

    “皇上年幼，阁老统领内阁，日夜辛苦大明人都看在眼里，都知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欢声大笑。

    杨阁老就找到知己一般：“国公爷你不知道啊，皇上就是跟大公子学的越发顽皮。皇上以前为了半块月饼耍无赖，大公子不管，还教皇上在朝堂上耍无赖。”

    杨阁老一听国公爷提起先皇的一身孩子气，眼泪立马出来，抱着坐立不稳的魏国公放声大哭：“国公爷，这世上也就你能说这句话。先皇，他委屈啊。先皇一颗心为了大明……”

    杨阁老一时情绪激荡，眼里也湿了。

    喝醉了的杨阁老诉苦：“大公子啊，越来越欺负老人家了。这回不知道折腾什么。”

    喝醉了的魏国公诉苦：“那是我儿子，可我管不住啊。除了皇上，他谁都不管，他娘几次去信说他该娶媳妇了，他都说不急不急。”

    “阁老这次来南方，放下心来，好好游玩一番。也是皇上的一番心意，我和你说啊，这南海，现在建设的，越来越好……”

    九月十八日，皇上的四岁生日，他人还是情绪不高，用着长寿面又想起杨阁老和常绍，想起去年他们给他过生日的场面，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面汤里。

    谁能想到，皇上长得这么好，四年，皇上四岁，杨阁老就能放心地离开北京，还去南海游玩？

    “先皇一颗心为了大明……”杨阁老醉倒了，还是念念叨叨这句话，对先皇这个学生，那是爱也爱过，恨也恨过，到末了，只有一句“先皇一颗心为了大明……”

    九月二十的晚上，魏国公和杨阁老在宁波港喝酒，既为刚过完四岁生日的皇上振奋，也为他们能有这么一天，聚在一起放心喝酒，怡悦。

    十一月二十六日，南京兵部来信，大明接收南方海域一块地盘，作为大明直属地，请求朝廷于年后派去官员和驻军，安排水师巡防海面，正式接管马六甲海峡沿线海路……皇上拍手欢呼，臣工也欢呼。

    皇上就更快活，特豪气的模样：“朕造大船，朕带你们看大海。”

    魏国公醉的眼冒金星，随口一句：“他就一个无赖，偏你们都夸他……皇上跟他学，也好，将来可不能和先皇一样傻乎乎的吃亏。”

    一干老师伴读玩伴们和皇上一起哭，绝对不说：“皇上要言行严谨，要克制，不能外露……”该哭就哭，该闹就闹。可不能和先皇一样长大了再闹，傻乎乎的。

    醉倒的魏国公遥望天上明月，捧着酒壶，眼前又是那一天，先皇的棺木来到南京的那一天，那种天塌下来一般的五内俱焚，魏国公就感觉脑袋生疼，心也疼，疼的大喊一声：“皇上，你好好长大……”

    杨阁老面色肃穆。杨阁老知道魏国公的欣慰和感激。天大地大，两京十三省的大明老少爷们，能像皇上长辈一般，对他们说一句“皇上年幼，杨阁老统领内阁，日夜辛苦大明人都看在眼里，都知道”的人，也只有一个魏国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