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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也知道你有你的追求。你觉得再过几年，大明基本不用担心了，皇上也长大了，也不用担心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皇上的感受？”

    他每天苦苦支撑，努力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多陪伴他们。可太皇太后的话，把他这些天的那些痛苦血淋淋地撕开，要他再也受不住。

    可是祭天那天，他意外得到那枚戒指，他有了生存的可能，他就换了安排。不管如何，只要有希望，他总是想多活几年。

    徐景珩的目光中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心口一抽一抽地疼，疼得他站不直身体。

    徐景珩几乎不用怀疑，如果他那天一着不慎离开人世，皇上会变成一个什么模样？

    太皇太后的声音沉痛，那似乎是她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等皇上长大了，皇上也会和先皇一样孤寂吗？

    他站在乾清宫的汉白玉台阶上，紫禁城的一草一木，繁华盛景一一闪过眼睛，他又想起当年的先皇，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意气风发的时光……

    “皇帝把感情寄托在你的身上，皇帝没有父亲，没有叔伯，没有兄弟姐妹……你明白吗？”

    太皇太后已经没有眼泪了，可她面对这些小辈们的苦难，她当成儿子一样疼的徐景珩，她还是心痛。

    徐景珩突然咳嗽起来，咳得他苦胆都咳出来，一张脸潮红潮红，咳得他坐不住这清宁宫的绣墩，身体摇摇晃晃。

    可他到底还是错了。他醒来后，面对父亲的两鬓斑白，面对皇上的依赖和恐惧，他恍若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我知道你明白。你打小儿聪明，什么都明白。我要说你的父母，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在倚老卖老逼你？反正你弟弟已经成亲有了嫡子……可那不一样，你父母操心你，我们都操心你，要你成亲生子，不光是为了魏国公府的延续……

    太皇太后的问题，徐景珩都明白，所以他费尽心思，找到那颗受损的红石头，放在方丘坛温养，在祭天那天，送给皇上。

    他即使多陪伴他们几年，又如何？再过几年，他的父母还健在，皇上也还只是一个大孩子。

    一个聪明有能力的皇帝，隐忍不动几年，长大后杀人亲政，面对这偌大的天下，找不到一丝牵挂，他会怎么样？

    徐景珩的脸色越发白，没有一丝血色。太皇太后的一字一句都是艰难，她知道徐景珩想过，否则他不会每天硬逼着自己喝药，喝那些他不愿意喝的药。

    徐景珩天资过人，算进天下人，把老天爷也算进去，把他自己，也算了进去，却忘记了，人都有感情。

    因为皇上寂寞、骄傲。天大地大，千万万人的大明，谁可以和皇上分享那份胜利的喜悦？

    他伤害了这几个他最在乎的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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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你受伤……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对待长辈们？你心里就没有一个牵挂？你知道不知道，当年先皇那般折腾，那般艰难，他的心里总是有个牵挂，他总想着，他的弟弟在仙山上，做着他最想做的事情，他身在这紫禁城，他也是开心。”

    包括他的父母弟弟，他都考虑到。

    皇上现在就在要求弟弟妹妹，将来还会要求徐景珩看着他坐稳天下，娶妻生子，御驾亲征横扫边境的风光。

    徐景珩轻轻一闭眼。太皇太后因为他的痛苦，一时后悔，一时心里更悲伤。

    他希望，如果他出事，皇上可以有人陪伴，不是皇上的子民，不是皇上的臣子，不是依靠皇上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而是一个能帮助皇上教导皇上的长辈，最好再有几个知心朋友……

    他站在金水桥的桥中间，扶着桥墩的手泛白。

    他的父母还没老，皇上还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