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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队人马人仰马翻。然而，回来紫禁城，皇上还要“再”领着文武群臣，全副仪仗，大礼祭祀太庙里的祖先，文臣武将……

    国子监，先贤先师祭祀，皇上在供奉孔子的大成殿，祭祀“四配”、“十哲”牌位，再去皇上执意添加的百家坛祭祀各家圣人，墨子、荀子、老子、庄子、列子、韩非子、商鞅、申不害、许行、华佗……

    “哇哇哇哇，徐景珩，我不要做皇帝，不要做皇帝，哇哇哇哇……”皇上哭得忒委屈。

    “徐景珩，你等朱载垣带你去看天帝。”

    谢迁谢阁老亲自去拽来徐景珩，只有一句话：“你带着皇上祭天。”

    “……好。”

    两侧分列引导祭天仪式的“赞引官”，诵读向上天祷告祝文的“读祝官”，呈送各种祭器的“司香官”“司帛官”“赞胙官”……王公大臣分列陪祭。皇上担心徐景珩走不完这么多台阶，自己从二层步入一层，三上香后回到二层拜位，带领群臣行三跪九叩礼。

    大明的皇帝和官员也有三天假期，可是，他们要祭天！

    所有祭祀典礼中，最为繁琐隆重的仪式。礼部负责祭祀所用牲畜、排演祭天乐舞……皇帝、陪祭官员斋戒三天，不可饮酒食荤，陪祭官员不审理案件，不参加宴会，不吊丧，不祭神，不扫墓。整个北京城，各条街道平整泼水、铺撒黄土，所过胡同街口以青布遮挡，各个门头上彩灯高悬，彩旗飘扬。

    元和五年的冬至大节日，皇上亲自祭祀天坛，在大明人的心里，这就是大明承天命，有老天保佑的祥兆。

    皇上一看到徐景珩，哭啊。皇上不想哭，皇上自觉长大了，可以自己抗住事情了，可皇上一看到徐景珩，忍不住“哇哇哇”“哇哇哇”地嚎。

    皇上整整祭祀大半个月，天天一身厚重的衮冕大袍服，天天吃素，人都瘦了一圈。当然，皇上还住在斋宫——冬至节日到了。

    天天吃素吃的一脸菜色·皇上双眼空洞无神，躺尸一样地躺在斋宫里，闹罢工。

    山川坛西南，先农坛，皇上祭祀完毕，亲自耕地耘田，以示劝课农桑，以农为本。皇上背书：“惟神初兴农事，乃种嘉榖，为民立命，万世永赖。今将东作，亲耕藉田，谨以牲醴庶品……”

    天坛，除中心的太极石是圆形，内圈、外围均为扇面形，龙凤藻井、和玺彩画、地砖、台阶、栏板、望柱……都是阳数，象征九重天，象征天帝高居九重天之上。

    升坛至三层神位，玉帛、供品献上，行初献、亚献、终献……接受福酒、胙肉，再行三跪九叩礼……

    西北风吹动皇上的衮冕大袍服猎猎作响，皇上站在高大的天帝塑像前，沙哑的小奶音高喊：“皇帝朱载垣，敢昭奏于皇天上帝：时维冬至、六气资始。敬遵典礼。谨率臣僚。恭以玉帛牺齐粢盛庶品、备此禋燎……

    方圆二里大，庄严空旷的圜丘天坛，共三层，每层九个台阶。一层正北向南摆设“昊天上帝”神位，二层是皇上行三跪九叩礼的拜位，三层是祭天位置的“天心石”。

    天空高远、万里无云，一个晴朗的大晴天。

    大明所有的店铺提前三天关门。大明的老百姓身穿彩衣，家酿的美酒开缸，家腌的咸菜开缸，家家户户包饺子，吃圆子，祭祀祖先，走亲访友拜小年送贺礼、迎来送往络绎不绝……

    所有大明人发出震天的欢呼，嘴巴咧的老大。皇上牵着徐景珩的手，站在太极石前，抬头看天。

    皇上问：“徐景珩，天上的天上，真的有天帝吗？”

    皇上已经累的嗓子沙哑，没有脾气。

    “好。好。”徐景珩只宠着皇上，怎么都好。那份儿没有理由的关心，要皇上更能嚎。

    徐景珩看一眼累惨了的皇上，也只有一句话：“只有今年。往后的大祭祀，都有礼部官员代替。”

    “……有。”

    十一月十二日辰时正，朝霞初升，满天灿烂。圜丘天坛大祀殿，皇上带着两万人的队伍，围观的百姓十多万人，浩浩荡荡，走过长长的“天路”，面对内设的日月星辰四坛，外围的五岳、五镇、四海、四渎……二十坛，要不是徐景珩牵着他，他能当场耍无赖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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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于内府大庖厨井前，祭祀五神，司户之神、司灶之神、中溜之神、司门之神、司井之神……

    燎炉焚烧松枝祭品……彩旗遮天蔽日，仙乐淼淼，烟雾缭绕，红袍紫带、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们一排一排，分不清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