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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逸倘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毫不留情地撕破了李橙最后那一点伪装，他没有恶意，只是从小到大没轻没重惯了，这张嘴的臭毛病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

    “这事我也有错，不过我就喜欢跟你吵架。”

    第4章 出差

    “你帮了我这么多，夹点菜算什么。”

    肚子上挨了一拳，艾逸倘非但没觉得疼，还觉得很好笑。

    饭菜并没吃多久，服务员把盘子撤了后，两人点了一打啤酒和一盘烤串，像多年的酒友一样喝了个痛快。

    “你酒量真的，还没我好呢。”李橙攥着瓶子碰了碰艾逸倘的手，“没喝多吧，我可拖不动你。”

    “谁，谁说的？上高二的时候，就是你，你把我拖回宿舍的。”艾逸倘打了一个大酒嗝，这味道堪比生化武器。

    “你老是这个衰样！这世界上比你惨比你穷的人有的是，他们不也照样活着吗？是，我知道我比不上姓陆的，我没他有钱，没他有地位，我爸还他么在牢里，可我就是不想看见你因为他把自己活得这么惨！

    “是！我就是个大傻逼，你早就看出来了吧！”李橙也吼了出来，“我就是喜欢他，即使他没这意思我也喜欢他！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想留在临风市，我的朋友，我的父亲，我的老师，他们都在那里。他爸来找我的时候，我怕极了，我怕死了，那样有权有势的人什么做不出来，出了国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我除了跑还能怎样？”

    艾逸倘一听这话，心都毛了，他把李橙拉到一个巷子里，劈头盖脸地就对他一通说。

    李橙平静地直视他的目光，“是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李橙把衣服抻平，一边喘气一边说，“玩笑归玩笑，但你记住，别对我抱有任何幻想，我不适合你。你还要养活你们家，叔叔也快出狱了，我跟着你就是个累赘，谁也过不好。”

    李橙讽刺地冷笑一声，不屑地瞄了他一眼。艾逸倘见自己又把人逗乐了，和他一起走出巷子，找了一间好吃的小餐馆点了两人的饭。

    “让你先工作你偏要读完大学，吃不好睡不好也穿不好，瞎了半只眼还得装正常人，你知道你因为他有多狼狈吗？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他对你的心意吗？你要连这个都确定不了，那你就是一个大傻逼！”

    “你……”

    李橙说着说着，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一没控制好，眼泪噗噜噜地就冒了出来。

    李橙用那双清秀的眉眼毫无杀伤力地瞪了艾逸倘一下，坚持了不到两秒钟，便转身往一个岔路口走。

    “你以前就老给我夹菜。”

    “要不你打我一下吧，抽一下也行。”艾逸倘抓着他的手，要往自己脸上打。

    “对不起，我情绪太激动了，本应该陪你四处转转。”李橙给他夹了一大块排骨，以表示歉意。

    李橙扒拉两口饭，又吃了一口鸡蛋饼，艾逸倘若有所思，十分严肃地问，“李橙，我是你的什么人？”

    艾逸倘给他使个绊子，李橙脚下重心一歪，倒在他怀里。

    这句话要是从一般人嘴里讲出来，对方都不会动手，但说这话的人如果是艾逸倘，就另当别论了。

    “小媳妇闹变扭呢？”艾逸倘又开始没个正经样。

    李橙一点不怜惜地挥手就要打，刚抬手，艾逸倘就直接扑到他身上，钳制着他让他使不出力气。

    他讨厌这样脆弱的自己，赶紧用手抹掉。

    “对不起，我忘了你还得还贷款。”

    “别随便揉眼睛，”艾逸倘抓住他的手一摸，把他的手心翻过来一看，上面有很多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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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酒瓶碰了一下李橙的杯子，咕咚咕咚对着嘴喝下去小半瓶。

    “你都干啥了，这么严重。堂堂大学生，不会又搬砖去了吧。”

    艾逸倘忽然有点讨厌自己这张嘴了，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些衣食无忧的小混混，而是一个只能靠自己养活自己的男孩。

    他真的完全忘记了这件事，艾逸倘把李橙的肩膀扭过来，看到他眼圈红红的。

    “你还来真的！”

    艾逸倘一口吃掉排骨，把骨头吐掉，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李橙也有点上头，但是和艾逸倘相比，就好太多。李橙想这个特异功能大概是天生的，虽然他喝酒次数不多，但不论喝多少都从来没醉过。

    反正话已经说出口了，没法往回收。

    艾逸倘咽下去一大口米饭，眨了眨眼，无奈地释然了，“好啊，那就友谊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