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3)

    “天地万物，各循其理，真是神妙。我想，若要搞懂这些，大概还要再读很多很多书才行。”肖忍冬感叹道。

    时值八月末，禁渔期已尽尾声，官兵夜里也疏于巡视，这亦是肖翼放心把肖忍冬带出来的原因。

    肖翼从未向他主动邀过功，眼下冷不丁这么一提，肖忍冬登时就心软了：“那好吧，我和你去。”

    肖忍冬惊叹道：“哥哥真厉害呀，鲈鱼很好。”

    “我在先生那儿读了好些书，可没有哪本提过此事。”肖忍冬摇头。他望着身下波浪，又嘟囔道：“那你知不知道，为何潮水涨落的时间是每天变化的？”

    “放心踩上来，没问题的，我接着你！”肖忍冬向他伸出手来。

    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海面浮标的肖翼闻言困惑道：“啊？你是问我吗？连你都不知的事，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两人把鱼从钩上取下来，扔进鱼篓里。

    更交三鼓，夜色如墨。一轮圆月高挂空中，月光洒于粼粼海面，似铺起银砖玉路。快入秋了，夜晚的海风裹着寒意，吹得肖忍冬困意全无。他仰望夜空，喃喃道：“为何这天空白日是浅蓝色，夜里就变成深蓝了呢？”

    “有啊，我心里还有爷爷、奶奶、先生，还有翼哥哥。”肖忍冬如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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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肖翼手中鱼竿一动。“有了！”他连忙拉起竿将线扯回，只见一尾闪着银光的大鱼咬着钩露出水面，摆尾挣扎不已。

    听他这样说，肖翼心里很是欢喜，嘴上却还要故作不满：“嘁，原来我在你心里排最后啊。”

    两人穿过安静的村庄一路走到海边，肖翼熟门熟路地在一众停泊的渔船中找到自家那备用的小木筏，将其推入水中，自己背鱼竿撑着篙踩了上去。肖忍冬见木筏轻飘飘一片，四周无可遮拦，心生畏惧，站在船上犹豫不前。

    “后生要尊敬长辈啊，当然要先从长辈说起。”肖忍冬解释。

    “要回去了吗？”肖忍冬问。

    “你每天想的只有书、书、书，我看你已经变成一个书呆子了！你心里除了书就没有别的了吧！”肖翼撇嘴，哼了一声。

    肖忍冬便小心翼翼地盘腿坐下，将鱼篓置于身前。肖翼站在前方以篙点水，小木筏载着兄弟二人徐徐前行，离岸愈来愈远。

    “这”肖翼又被难住了。渔民熟悉海潮涨落规律，对此有口诀可以推算每日潮时，但若要深究为何会是此种规律，恐怕没人能说得清。

    肖忍冬提着一只鱼篓，两腿发抖，内心挣扎一番，把牙一咬，迈出一只脚踩了上去。刚踩上木筏的瞬间脚下便是一动，吓得他重心一失往前跌去，扑在肖翼的怀里。两人趔趄几步，木筏便稳住了。

    肖翼划至自己熟悉的垂钓之处，便停下来，将蒿横置于筏上，从鱼篓里拿出鱼饵熟练地拴在钓钩上，甩入海里。

    “这才乖！”肖翼伸手就往他透顶撸了一把。“穿衣穿鞋，走！”

    肖翼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别人夸他一句他就能骄傲得上天，更何况是得到肖忍冬难得一次夸奖——这家伙平日少言寡语的，经常在他出丑时偷着乐，极少夸过他。

    “你看，我没唬你吧？别看这玩意不大，可是稳着哩。你坐下吧，我要往前划了。”肖翼安抚道。

    肖翼收竿近看，又是一条鲈鱼。他有些失望：“今夏钓十次有八次都是鲈鱼，真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