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听侍卫说,你一个人去昭明殿了。”冯翼满脸都写着不快。
经历肖忍冬追寻身世风波后,冯翼也愈发思念祖父母。他数次和皇上提出想见二老一面,但皇上总以各种理由拒绝。有一日他实在气不过,回居所后和肖忍冬发了一通脾气。
肖忍冬一愣:“自是不曾。”
肖忍冬听后,想起他与二老分别之日祖母的一番泣言,心里忽然有种感觉——那二人恐怕凶多吉少。但这想法他当然不能对冯翼说,只得安抚对方道:“宫廷礼教森严,圣上或是也有自己的考量。我想总有一日我们能与爷爷奶奶见面。只是殿下,”他又说,“你对未来有何打算?”
肖忍冬抬头去看他面容,摇头道:“并不。”
“水冷了,我再去烧一壶来。”他又起身。
“殿下对我的好,我都铭记在心,不论将来如何,只要殿下不嫌弃,有殿下在,便有忍冬在。”肖忍冬知他担心什么,便表明心迹,想让他放心。
“自你五岁那年来到我们家,一直到我们进宫前,这近十年中你从不曾向祖父母或我问过自己的身世。”冯翼阴郁地看他在茶案另一侧的椅上坐下,“如今怎么就因那姓黄的一句话,就如此寻根究底起来了?”
“滚吧!”黄能一把将其推开。
肖忍冬不知怎的,脑子里回响起一个声音:“大楚兴,陈胜王。”他用力摇了摇头,把这怪念头打消掉。
“那你又为何认为一个与你素昧平生的人,会知道你的身世呢?”黄能哂道。
当夜肖忍冬又做了怪梦。梦中冯翼不在,他在房里独自用膳,下人端来一个食盒,说是大殿下命御膳房特意为他做的菜,名曰“鱼传尺素”,他揭开盒盖,只见里面没有鲜鱼,而是一个精致的木雕鱼型箧。他暗自思忖冯翼又在搞什么花样,打开盖子,只见箧中一封书信。他又拆开信,只见上面赫然三个大字:“陈胜王”。
“没什么,只是有些在意罢了。”肖忍冬给自己倒了杯茶,往嘴里一送,水已冷彻。
黄能闻言,只是一笑:“你进宫前,可曾见过我?”
肖忍冬哑然失笑。他一笑,梦就醒了。眼前是一片黑暗,身旁传来均匀的鼻息。一定是最近史书读得太过投入之故,他自嘲道。即便如此,他亦觉得此梦甚是诡异,也甚荒唐。
肖忍冬叹了一声。“不必劳烦殿下,更不好为这种事惊动圣上。黄侍卫今日也说,既然我已全然忘却往事,他也不想多言。我就这样也好。”
肖忍冬也不隐瞒:“嗯,我去找黄能,想问清我的身世。可他这回什么都不肯说。我就回来了。”
见他如此认真,黄能也收起讥笑嘴脸,正色道:“你既对我毫无印象,就说明你已将往事全然忘却,我即便现在和你说了,你也不会信,我又何必费这个力气。何况——”他扳起肖忍冬的下颚,靠近他一字一顿道:“我已说过,我迟早杀你。”
肖忍冬再次打量眼前这张脸孔,实在是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都没有。然而这人可能是他解开自己身世之谜的唯一线索,他深吸一口气,诚心求教:“还请黄侍卫莫兜圈子,您在汇明园既然三番两次逼问我是何人,想必多少知道一些隐情。在下自幼被肖氏夫妇当作弃儿收养,不曾见过亲生父母一眼,也没有更早时候的记忆纵使我孑然一身,也想了解我出身何处,为何见弃于天地。”
肖忍冬见其背过身去,心晓多说无益,只得言谢告辞。
冯翼显然是没想过那么远。“什么什么打算?”他有些不解,“将来?按他们那套规矩,我大概会被封王吧,之后就是当个王爷?”
冯翼听了登时转怒为喜,拉他坐回去,喝了口凉茶,兴致勃勃地跟他讲自己方才习武时如何得了师傅的赞许云云。肖忍冬静静地看着他讲得眉飞色舞,一如二人从前在海滨破屋里时一般。
他回到羲和殿自己的卧室,一推开门就见到冯翼已经回来,正坐在前厅的靠背椅上等他。
“你若是真想知道,我就请父皇广告天下,帮你寻亲。从前他们弃你,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如今你有了身份地位,吃穿不愁,想必他们会愿意与你相认。”冯翼在他身后道。
黄能又问:“那对我这张脸,你是否感到熟悉?”
“小忍,我——”冯翼欲言又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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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忍冬只觉浑身一凛,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