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3)
冯翼见他这样,不禁叹气道:“你进宫后就很少笑过,经常心思重重,我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能让你开心。”
虽然此时路上无人,但肖忍冬仍坚持保持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对他道:“殿下对我百般厚待,已远胜旁人,我别无他求,也只愿殿下平安喜乐。”
“小忍,我最近真的乐不起来。”冯翼止住脚步,回头问他:“来到这里后,你也没主动提起过爷爷奶奶。难道你不想与他们见面吗?”
“在下何尝不想,只是圣上既然不许,我又何苦提起,徒惹殿下心烦。”肖忍冬垂首道。
“可恶,他自个儿后宫妻妾三千,儿女双全,今日可是团圆了,我们想见祖父母一面他却不许!我明日定要向他问个明白,究竟为何不让我们相见!”冯翼气得口不择言。
肖忍冬惊叫一声:“殿下!”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以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下去。可冯翼接下来没有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肖忍冬被这眼神盯得发毛,正欲问他怎么了,却感手心一热,有个东西飞快触过。好像是冯翼伸舌舔了一下。
肖忍冬浑身一颤,连忙缩回手去,低头道:“殿下,夜深了,我们快点回去歇息吧。”
二人回房睡下。冯翼见月色皎洁,提议开窗睡觉,并且不把床帏拉拢,以沐清辉。肖忍冬打小就喜欢呆在密闭狭窄之处,睡前都要把双层帐子拉得严严实实,紧贴墙壁而眠,今日见冯翼难得有此雅兴,便同意了。
落月满屋,却已不见故人颜色。此刻的月色让他想起幼时那些夜晚,自己也是这样与冯翼挤在一铺炕上,月光透过久经风雨的薄透窗纸照进屋内的情景。思绪幽幽,似飘回东海之滨的小渔村里,左邻右舍的村民,私塾的同窗,屡试不中、形容落魄的先生乡野之地,人过得糙,说话也俗,可也古道热肠;反观这深宫之中,人人谈吐得体,表面上一团和气,心却摸不透。他眼前又出现了离别那日两位老人泪流不止的沧桑面庞,以及祖母那句警告:“人情翻覆似波澜呐”。联想到冯翼今晚的连番失言,他忽然警醒——应当早做打算,既为冯翼,也是为自己——谋后路了。
每日早上都是肖忍冬先醒,然后叫醒冯翼,而这日清晨天还没亮,肖忍冬尚在梦中,就听得身旁的人起身窸窸窣窣摸索一阵,然后轻手轻脚地下床溜出门去了。他心里疑惑:昨日睡得比平时晚不少,冯翼怎会反而起得这般早?便也揉揉眼睛爬了起来,披上一件罩衫,见冯翼的衣裳还挂在架上,恐他着凉,便拿了衣服出门去寻他。
前院看不到冯翼的人,只见两个小太监正睡眼惺忪地扫地。肖忍冬问他们是否看见了冯翼,太监指着后院道:“大殿下方才慌慌张张往后院去了,还特意嘱咐不准我们跟过去。”
肖忍冬纳闷,谢过太监,转身也向后院走去。他在院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绕到房后,终于在水井边看到了蹲在地上正在洗衣的冯翼。
皇子换洗衣物都是由宫人交给洗衣房处理,不知他为何大清早偷偷跑出来自己动手?肖忍冬悄悄走到他身后,见盆里所洗的是一条亵裤,便问:“殿下,您怎么自己躲在这儿洗衣裳?”
冯翼被他吓个半死,慌慌张张地用手捂住盆中亵裤,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看他,支吾道:“没没什么,就是、难得早起一次,就想洗便洗了!”
肖忍冬见他神色古怪,也不好多问,只得将外衣轻轻披在他身上,关切道:“秋寒露重,小心别凉着了。”说罢转身先去洗漱了。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