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3)

    肖忍冬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珠转了几转，茫然道：“你回来了。”

    肖忍冬抬眼望向他：“你有你的好。”

    冯翼摸了摸他一头青丝，“你再睡一会儿吧。”

    肖忍冬闻言，“啊”地一声大叫，腾地坐起身来。冯翼见状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扶住他，怒视黄能：“你又对他说了什么鬼话！给我滚出去！”

    赶在黄能身后追来的几个太监皆低头不敢作声。黄能自西北一战成名，虽然当今因秦王的请求而没有封将，但如今他身份可是不同往日，皇上对他青眼有加，底下的人谁能得罪得起？他走到哪里，一般人谁敢拦路。

    肖忍冬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众目睽睽之下依偎在冯翼胸口，不禁面上一热，马上挣脱他的手臂，“现在好多了，只是还有些头晕。肖某惭愧，让殿下和诸位担心了”

    “殿下，谢谢你。”

    说来也怪，他一入内，肖忍冬就醒了过来，虽然还是两眼发直，却已不再谵妄。

    “一码归一码，他确实是个人才，将来或许也是殿下你的劲敌。你可要加把劲，不要松懈了。”肖忍冬安慰似地扭头在他手里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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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国寺风波和静泉仙师的死对肖忍冬打击很大。他自此更加寡言少语、深居简出，除了羲和殿、太学和文浏阁这三处，再不曾踏足过宫中其他地点。在羲和殿里，他也很少主动与人交谈，闲暇时间不是闷在房内读书，便是帮太监宫女们做些杂事。大家都发觉他情绪不对劲，便去问大殿下要如何是好，冯翼只说一切都顺着他去，他要做什么都由他。其实冯翼自己为此也伤透了脑筋——他与肖忍冬同食同衾十余年，而对方心思却愈来愈难捉摸。自己想让肖忍冬高兴起来，可是无论是拿什么稀珍奇宝给他，还是说任何从别处听来的新鲜事逗他，那人的笑容都是流于表面，背过脸去仍是一身落寞，冯翼亦接近不得。

    “啊，论文论武，我确实都照他差得远。”冯翼的语气里颇有几分不甘。

    “头还疼吗？我给你按一按吧。”冯翼说罢，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伸手在他头上揉了起来。一众宫人见他俩这般亲密无间，也都知趣地退了出去，不再打扰。

    “先前听说黄能受了重伤，方才看他精神可是不错，看来是已经完全恢复了。”肖忍冬忽然道。

    黄能也不恼，抛下一句“那臣就告退了”就旁若无人般走出门去。

    “我只记得我一直沉在水里很奇怪，我不怕水。不仅不怕水，还会游呢。水里很暗，很凉，冻得我头疼”肖忍冬回忆起方才半梦半醒中的情景。

    黄能微微一笑，也不在乎冯翼脸色难看，向他行了个礼就径直走到床前，看了看躺着的人，说道：“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他一回来就来找你的茬，你反倒为他说好话！”冯翼气哼哼地说。

    冯翼横眉竖目道：“他来做甚！说起来都要怪他去年今日害小忍落水，说不定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骂完正要让太监去回绝，却见到黄能竟然已登堂入室，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那一刀可是溃了敌方斗志、定了我军军心呢，确实值得骄傲很久了。”

    冯翼不悦：“提他做什么，他不过是立了一次功，尾巴就翘上天了，敢擅闯羲和殿！”

    黄能笑曰：“托诸位的福，鄙人生死线上走了一遭，捡回一条命。”随后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附身于他耳边轻声道：“我死不了，就轮到你死了。”

    折腾了半日，人仍不见好转，参儿小声道：“公子是不是中邪了？还是请位高僧或法师之类的来瞧瞧吧”冯翼正六神无主，几乎就要同意去找人，却有小太监跑过来通报：“昭明殿的黄侍卫来访，说是听说肖公子病了，特来探望。”

    “我说了什么？”肖忍冬竟毫无印象。

    冯翼恨得牙痒痒，但此时也顾不得再去骂人，一把揽住肖忍冬，问他：“感觉如何了？还难受吗？”

    “我俩什么感情，你跟我还说谢，我真要生气了。”冯翼按在他头顶的手用力抓了一下。

    冯翼的手温暖有力，让肖忍冬想起他们儿时，冯翼感冒发烧，祖母就是这样给他按按脑袋，掐掐额头，掐出一排红印子来，烧就很快退了。自己体质好得出奇，从没病过，无福享受这种待遇，没想到这人倒是一直记得祖母的手法。

    冯翼怒道：“羲和殿的守卫是摆在门口好看的么！”

    “你都不记得了？我也没听清，反正都不像是你平日里会说的话，总之古怪得很。”

    众人见他清醒了，都松了一口气，端药的端药，倒水的倒水，生怕一个不周到他又倒下。

    冯翼非要亲自喂他吃药喝了水，才扶他躺回去，掖好被子。“你方才一直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真是要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