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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笨拙又柔软,总是乖巧地听父兄的话。
现在,他必须要学会听戚无行的话。
戚无行还记得很小很小的萧景澜。
那时戚家是萧氏家奴,戚无行生在萧家奴院里,瞒十岁岁就被分去前院侍奉少爷。
还不会走路的萧景澜被奶娘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在花架下,笑得像个小傻子。
但那时的萧景澜其实很聪明,三岁背千军策,五岁写防洪论,远不是现在这副一无是处只会哭的废物模样。
戚无行看着睡在榻上里的萧景澜,目光有些复杂。
这个小废物,都被他折磨成这样了,还能在他床上睡得着,也不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或许这就是笨人的世界,逆来顺受,躺平等揍,旁人爱他或者恨他,对他来说都像天边浮云一样不轻不重。
戚无行越想越恨,气得牙痒痒,轻轻一鞭子抽在了萧景澜的屁股上。
睡梦中的萧景澜被疼醒了,哭着呻吟一声,泪汪汪地抬起头,无助又无措地看着戚无行:“将军……”
戚无行面无表情地说:“睡觉。”
萧景澜不知所措地捂着屁股,想不明白戚无行为什么会忽然给他一鞭子。
戚无行穿着盔甲躺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萧景澜被戚无行魁梧的身躯挤到了墙根角落里,只能小心翼翼地侧躺着,光洁白皙的额头,无法避免地蹭到了戚无行弥漫着血腥味的黑甲上。
盔甲又冷又硬,不像相国府里柔软的枕头。
可萧景澜太累了,只要有个能依靠的东西,他就会在隐隐作痛的伤痕中很快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戚无行已经十年未曾脱过战甲。
草原部落的骑兵年年进犯崇吾关,他便习惯了夜夜着甲而眠。
可他不习惯身边躺着另一个人。
那具温热柔软的小身子紧紧贴着他,温度渗透铁架,丝丝缕缕地渗进他的骨头里。
戚无行心乱如麻,只好低声说一句别的阻挡自己凌乱的思绪,他说:“你身子骨这么弱,挨不完三百鞭就要死了,明日起,我亲自教你习武。”
可身边的小废物已经睡得打起了小呼噜,压根没听到他说的话。
戚无行开始教萧景澜习武。
萧景澜笨唧唧地学不会,双手笨拙地握着一把轻枪,踉踉跄跄地站都站不稳。
戚无行一鞭子抽在了萧景澜屁股上,冷冷地说:“站好,枪举平直,稳步向前。”
萧景澜泪汪汪地努力想把枪举起来,他的双手却不听使唤,摇摇晃晃地像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小奶猫一样。
戚无行眼底压抑着炽热的火焰,又是一鞭抽在了萧景澜的屁股上:“走稳!”
萧景澜被欺负的太狠了,又不敢反抗,哭得一抽一抽,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撅起屁股左摇右晃,晃得戚无行眸色更深更狠,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鞭。
这个小废物,文不成,武不行,除了哭就是哭,却偏偏傻得他心口发颤。
马鞭隔着薄薄的布料抽下去,能听到细嫩皮肉清脆动人的声音。
戚无行眼前再次浮现出那天他在马车里看到的那一幕。
那样诱人的精致,被蛮力摧毁的柔弱少年,像条毒蛇钻进他心里,勾着滔天火焰。
戚无行没有妻子,也没有侍妾,连营中军妓都不曾碰过。
十年边关,他只想报仇。
扳倒萧家,把当年父母所受折磨,一一还给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
可那天,当他他河边看到萧景澜背后交错的鞭痕时,一切都变了味儿。
半个月后,哭了一路的萧景澜哆哆嗦嗦地捂着自己红肿的屁股,跟着戚无行来到了崇吾郡的城门外。
崇吾郡的边关要塞,又常年被风沙侵扰。
于是城墙极高,仰头看时,像一只庞然大物,要把他一口吃掉。
萧景澜哆嗦了一下,不敢进门。
戚无行毫不留情地抽了他一鞭子:“看什么看?进去。”
萧景澜抱着枪,忍着泪,硬着头皮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崇吾郡高大的城门中。
军队入城,铁铸的城门便在身后重重关上。
一股无法言语的恐惧和绝望漫延上萧景澜的心头。
他觉得自己像被关进了笼子里,或许此生此世,都再也无法离开。
戚无行用马鞭轻轻抚过萧景澜的后颈,问:“喜欢这里吗?”
萧景澜泪汪汪地摇摇头,仰头看着戚无行,用尽所有勇气,哭唧唧地小声说:“你……你答应过我……三百鞭打完……会……会放我走……”
戚无行目光阴沉下去,身上煞气逼得萧景澜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萧景澜不敢再提起要戚无行履行诺言这样的事,怂怂地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半晌之后,戚无行轻轻笑起来:“好啊,我就看看,你今天能挨几鞭子。”
崇吾郡风沙漫天,整座城都总是被笼罩在风沙中,灰蒙蒙地看不见天空。
萧景澜窝在戚无行给他安排的房间里,缩成一小团,小心翼翼地摸着身上的鞭痕。
没有出血,也没有裂开。
戚无行好像已经算准了他所能承受的力道,每一鞭子都抽得不轻不重,微微红肿着疼着,诡异的酸麻从皮肤渗透进骨髓中,让他日日夜夜都要承受这样的煎熬。
萧景澜趴在床上默默掉着眼泪,在自己的内衫上偷偷写下数字。
戚无行打他的每一鞭子,他都在心里默默记着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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