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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清辞来到桶边，望着他因为消瘦而显得更大的眼睛，想起梦中与现实中的一切，心里没来由地一阵不是滋味。

    柳自如不敢多言，行礼后退出门，细心地将门掩上。

    话落之后没多久，李瀛便放下了帕子，抬步行入了屏风后。

    李瀛毫无所动。

    李瀛淡淡点头，提着那盏琉璃灯，一路走了进去，然后把灯放在桌案，随口道：“把太子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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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李恒。

    朝阳宫的摆设依旧是他生前的模样，连古董玉器的位置都完全没有改变，最让云清辞惊讶的是，玉器上方雕刻的纹路间，也是洁净如新，前世的他不爱这些，放着几乎没有打理过，宫女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随手擦过，他记得这些雕纹缝隙有藏着些青灰。

    光是打扫当然用不了那么久，主要是他时不时会站定发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柳自如比记忆中老了很多，看到李瀛依旧十分殷切，跟在他身边汇报着朝中事务。

    一片寂静。

    他正常下车，正常回宫，回的不是江山殿，而是朝阳宫。

    作者有话要说：　　辞崽：今天累累的，呜。

    云清辞坐在桌案上观察这个已过弱冠的孩子，推测出现在的李瀛应该在三十七八上下，他似乎很怕李瀛，回话的时候十分谨慎。

    李瀛坐在浴桶里，也一直在望着那盏灯，目光中带着沉沉的绝望与无助。

    第48章

    搭在木桶上的手臂是大片的疤痕，每一块都触目惊心，云清辞几乎不敢相信，这是李瀛的身体。

    他的眼睛逐渐湿润，同样消瘦的手指忽地没入水里，捧起来重重泼在了脸上。

    云清辞坐了一会儿，惺惺地转出去，打量着自己的故居。

    像叹息，又像呼唤：“阿辞……”

    所有人都被关在了门外，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人。

    他看不到，云清辞立在他身后，掌心虚虚覆住了他的眼睛。

    很显然，他饲喂那条蛇，已经不是一朝一夕。

    他闭上眼睛，后脖抵在桶边，然后朝后仰去。

    其实自打他当年把云清辞撵出去，再重新接回来之后，就不怎么让人伺候了。

    “我在。”

    李皇：……

    但如这般，下人们搬入木桶与热水之后，便放他独自一人静坐，以及整个朝阳宫内，甚至连一个婢女太监都没有的情况，却是没有。

    好啊，不愧服侍李瀛的人，就是比他宫里的仔细。

    “你何苦呢……人死又不能复生。”他再次开口，掌心缓缓从李瀛的眼睛上移开，心里的那股不是滋味越来越重。

    “退下。”

    云清辞便蹲在椅子上，看着他不知疲倦地打扫了小半夜。

    默默抱住自家老婆·jpg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当天晚上，他就看到李瀛亲自拿了一块抹布，开始仔细擦拭朝阳宫的桌椅与物件，他打理的很慢，也很仔细，柳自如站在门口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陛下，早些休息吧。”

    他没有睡，而是命人打了热水，宽衣进浴桶的时候，云清辞才发现，不只是手臂，他的腿上也有被削去的疤痕。

    他知道李瀛爱过他，哪怕他曾经否认过那些爱意，给李瀛打上无数个卑鄙无耻下流的标签，也还是挡不住他爱过他的事实。

    李瀛沐浴没有人伺候。

    “好了。”云清辞开口，道：“睡觉吧，报晓鼓都要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