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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想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但吐出一个字后他的嘴唇就颤动得更加厉害，他只好抿紧唇，希望自己不要太失态。Eileen在他五年级的时候自杀了，或许是不堪忍受Tobias的折磨虐待。Snape怨过Eileen，他不明白Eileen为什么会自杀，她的自杀不仅是放弃她自己的生命，她同时也抛弃了自己的儿子。

    而现在，她敲响了他的门。

    “Sev……你可以让我进去坐坐吗？”Eileen的声音细如蚊喃，她将袍子攥得更紧，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盈满泪水的黑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的儿子，里面甚至带着些祈求。

    Snape侧身将门让出来。

    地窖内，烛火跃动着灯花，放置标本的木架与柜子笼罩在昏黄的光影下。

    Eileen局促地坐在软沙发里，脊背紧绷，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湿润的黑眼睛盯着对面空洞的黑眼睛——就像一双没有生命的玻璃球，她心疼极了。在Snape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大脑封闭术正在运转，在任何时候都要隐藏情绪波动，这早已成为他的本能。Eileen知道大脑封闭术，她知道他是何时学习这项偏门的魔法，其后又是如何精湛运用的。

    Snape像被蛇怪石化那样坐在Eileen对面的软沙发上，眼神空洞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先开口的意思。这份冷淡没有令Eileen感到失望或者受伤，相反的，她在愧疚，这孩子吃了太多苦，如果她当时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如果她绝望时没有选择自杀，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同时，她内心深处星星点点闪起隐蔽的喜悦，没有见面的时候她担心他恨她，见了面才发现，他在乎她，这份在乎并非基于仇恨。

    Eileen贪婪地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他的头发平直顺滑垂落在脸颊两侧，使他的脸看起来更加苍白瘦削，眉心间一道深深的刻痕令他冷漠又严肃，拒人于千里之外，哦，Merlin，这孩子一定经常皱眉。她心疼地发现Snape的生命中似乎没有几个时刻是值得展眉而笑的。她的目光由他空洞的黑眼睛向下滑动，滑过他的鹰钩鼻，这同那个男人的鼻子很像，她知道他的大鼻子曾给他带来过恶意嘲弄，就如同他的身世一样。她有些难过，她看到他紧抿着薄唇，努力维持面无表情的样子，嘴角却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她的目光滑向他脸颊上的一点，她记得他小时候笑起来，这里有个小小的凹陷，即使最乖巧的小天使也不及他半分可爱，如果他愿意笑笑的话……

    在Eileen关注他的时候，Snape同样关注着Eileen。她看起来状态很好，事实上，在他的记忆中，从未见过如此健康的Eileen。或许她同Tobias坠入爱河时是这样幸福健康，或者新婚时候是这样的，或者他出生前是这样的。他不知道Tobias到底是何时发现Eileen是个巫师，他不知道这其中有几分自己的原因，尽管他那时还太小，尽管他什么都不记得。不过，Eileen从未说过她失败的婚姻中有他的原因。Eileen的眼睛与他记忆中是一样的，如同儿时在父亲的拳脚相加下保护他时、如同在他生日时悄然为他准备蛋糕时，那双黑眸盈着薄薄的泪光，坚定的、温柔的、无比珍惜的注视着他。她在乎他，无论是在她生前，还是死后。这令他心中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些许怨言，或者其实更偏向委屈，既然在乎，为什么当初还要选择抛弃，明明以前，也是这般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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