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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上学去了。

    罗婆子手僵了一下，笑着说：“锅巴不是好东西，吃了还会口渴，桂儿就别吃了。再者，你怎么不问你妈妈要钱呢？她手里肯定有钱。”

    “吃过了。”南桂接过来，眼睛瞄向一旁的路又青，十分不满：“奶奶，他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真讨厌。我看到他都恶心。”

    南桂觉得被无视了，更加的恼怒，“你听不懂人话吗？都让你离我远一点了。”

    “住手。”

    “奶奶。”

    出了巷子。

    南桂要打人的派头更足了，她又要伸手去推路又青。

    而路又青也背着那个看不出颜色的褡裢帆布包出了篱笆院子。

    南桂得了钱，顿时喜笑颜开，笑眯眯地和罗婆子摆手。

    南庆二十岁，南糖十八岁，南桂是老大家最小的孩子。

    大儿子和南庆都出去打工挣钱了，除了收麦和收秋时会回来，别的时候都在外面，那还不是大把的挣钱。南糖又在镇上学裁剪，包吃包住的，根本就花不到家里的钱。大儿媳妇还在家里种着几亩地。南桂就更不用提了，就上个小学，现在学费也不用交了，就交个学杂费。

    南桂抖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有些害怕，随后又觉得不可思议。

    这每年的进账少说也得有万把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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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絮到了俩人的面前，先喘了一会儿，才看着南桂：“你做什么打他？”

    她又想起奶奶每天对路又青的非打即骂，胆子突然就大了，上前一步去推路又青。在他们家，不止奶奶可以打他，谁都可以打。

    南桂小脸一耷拉，不高兴了，“奶奶，你天天还说最疼我呢，要个二毛钱都不给。看来都是骗我的。”

    所以奶奶骂人的声音她也听到了，只觉得丢人。她已经十岁了，读三年级，知道什么是羞耻了。

    他做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从刚才到现在都是一样的，和木偶人差不多。也或者是习惯了。

    南桂“嗯”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拉着罗婆子的衣摆撒娇：“奶奶，我想吃锅巴了，你给我二毛钱吧。”

    她怀里还抱着个搪瓷的老式保温杯。大概是跑的急，小脸煞白，感觉是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拉长的嗓音软糯圆润，竟是十分好听的。

    在一九九九年的冬天，小卖部里有卖二毛钱一包的锅巴。

    她说话慢吞吞的，听起来就很娇气。

    她为什么要害怕一个没爹没娘，每天连饭都吃不饱的人？

    路又青照常走路，连话也不说。

    “小小年纪，会的还不少，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南桂和路又青都回头去看，是南絮。

    南桂是大儿子南富贵和大儿媳妇牛大妞生的女儿，另外还有孙子南庆和孙女南糖，长相都随了大儿媳妇她们家人，又胖又壮。

    “桂儿，你咋来了？吃饭了没有？”罗婆子对路又青不好，却对孙女疼爱的很，她赶紧去厨房拿了个煮鸡蛋递到南桂的手里，笑着说：“赶紧吃吧，还热乎着呢。”

    路又青抬眼看她，眸光冰冷。

    路又青捡了碎碗片扔掉，又拿葫芦瓢舀了些温水喂羊。

    因为路又青，他们家总是被村里人议论，都是些不好的话，害得她出门都不敢往人堆里走。

    南桂长的胖，有把子力气，虽然没有路又青个子高，猛不防却也把他推的倒退了几步。

    大儿媳妇一向和自己不和，定是她在孙女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了。

    罗婆子到底还是和孙女亲近，她从口袋里拿出两个一毛钱的硬币，递给了南桂，“奶奶最疼的就是你。”

    她要是能从妈妈手里要来钱，又怎么会过来找奶奶？

    这时候，南桂背着书包撅着嘴走进了篱笆小院，她家离奶奶住的地方很近，也就是隔了几座房子的距离。

    南桂发现路又青走在她的身后，一瞬间便恼怒不已，“我不要和你一起走路，你离我远一点。”

    路又青稳住了身形，却依然没有说话。

    罗婆子伸手摸摸南桂的短发，听到孙女提起路又青就觉得厌恶，“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