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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行春不可避免回想起昨天夜里牧丹撕咬他的肩膀，虽然皮肉上已经看不出伤口，但痛感还在。

    邱行春说不上自己此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一面真心实意为邱立仁喜悦，另一面又对自己这无福薄的命运感到悲愤。

    人类果然虚伪又愚蠢。

    “小鬼，我活了三百年，见过的鬼比你见过的人还多。你记忆有损，怨气被压制，定有人害你。”

    房内无他人，牧丹问：“他在说谎，你就这么放他走？”

    “我是怎么死的？”

    “淹死的。”见邱行春不会伤害他，这次邱立仁回答地果断。

    “牧丹……”那小鬼倒是软弱下来，声音轻飘飘地唤他。也不知怎么，牧丹竟然能从那小鬼没有黑瞳的眼睛里看出祈求。

    一旁听着的牧丹却勾起一个玩味的笑，饶有兴致看着一人一鬼对峙。

    “啊，忘记同你说了。行春，我中了举，也定了亲，是邢员外家长女，生活宽阔许多，你……你不用挂念我。”

    牧丹的指甲瞬间变尖长，一双眼睛恢复成兽瞳，露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毫不掩盖自己的贪欲。

    邱行春这才注意到他的衣物不再是打满补丁的旧衣，反倒看上去飞黄腾达了，一改旧面孔，穿得十分奢靡。

    邱立仁屁滚尿流地爬了出去。

    一个撒谎，一个被骗。

    若是正常死去，邱行春怎么还停留在这。不过这个情况只有牧丹心里清楚，其余两人皆不知晓。

    “你……都是要成家的人了，以后万不可再流连此处……”邱行春眉头一松，身上鬼气散了不少，脑子也清明些许。

    牧丹笑着说：“如果我说我有法子帮你找到害你的凶手呢？”

    “我……”思索片刻，最终他闭了闭眼，下定决心，“好，我要复仇，你想要什么？”

    “我很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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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行春不傻，他看出牧丹虽然嘴上说帮他，但实际上另有所图。

    “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我是被人害的。”邱行春咬紧下唇。

    果不其然，牧丹又抬起袖子掩面，只露一双美目，盛满厌弃。

    “好、好、好……我这就走。”邱立仁只管连声答应，他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里。

    反正也了无牵挂，舍身喂饱一只狐狸也未尝不可。

    “你就不想复仇？”

    “上个月在镇江上举办庆祝船宴，你醉酒后深夜去独自去船头吹风，估计是头晕栽入水中，没人发现，到翌日清晨才浮出来。只是那时你已经……哎，不说了，行春，你可知我有多难过。”邱立仁用袖子揩去眼泪。

    “滚吧。”牧丹松了口。

    “复仇……”

    只是这遭遇荒唐万分，饶是他读透了四书五经，立志做一代贤人舒展抱负，也终究还是嗔妄颇多，心有不甘。

    “是吗……那便好。”

    “立仁兄……秋闱……”

    “那是从前，我现在早就将那女里女气的癖好改了。”说到这回事，他说话也硬气了几分。

    “只是脚下还定着……”他讪笑着，做小伏低地讨好地看向牧丹。

    “唔，我吃得杂，鬼也是吃的。”

    “你这样的小鬼，气息纯净，又这么特殊……”

    “我与立仁兄从小一起长大，亲如手足，他怎会害我。”邱行春从容许多，他坐在雕花木凳上，与牧丹目目相对。“至于说谎……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一个妖怪。”

    没想到一听这句话，邱立仁变了脸色，表情也忍不住扭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