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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时应坐下来，说：“以后不必熬了，我这身子不用喝。”

    轩烁也跟着站起来，“公子到江阳来是游玩吗？”

    章礼江打断他，说：“将帅，我是章副将。”

    章礼江将水囊放到案几上，说：“消息传出去已有十日，按照脚程，他们应该到江阳城了。”

    章礼江一拳砸在桌子上，单膝跪下来，说：“属下不甘心，属下宁愿死在沙场，也不愿困死在这这里！大昌与屿人交战数年，接连败退，我们仅用了三个月就夺回了六座沙岛，突围了屿人的右翼，相信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将屿人打回他们的老窝——”

    里面的人负手而立，黑甲冷裘，背对着他，正凝视着墙壁上的地图。

    钟齐雁拉拉孟多的袖子，孟多说：“我们只能在江阳停留一日，明日就要走了。”

    孟多说算是吧，轩烁就说自己常到江阳来，如果公子不嫌弃，他愿意带二人在江阳城里逛逛，答谢孟公子请的茶。

    鹿时应转过身，说：“率兵之将是陆科。”

    章礼江灌满水囊，走回营地，离开京都时正值深秋，如今已过初冬，海边不显萧索冬意，但天边时而飞过排成行的鸟告诉他，冬风还是来了。三个月，大大小小的厮杀数不胜数，岸边靠海的一侧被血染成了深红色，时而随着大海的波涛将一具一具尸体推上岸。

    章礼江眼含悲愤：“只差几天，只差几条船，只差一些兵马，我们就能胜了——”

    响水湾，暴雨过后的第十五日，峡谷里冲出的淤泥山石堵塞的道路，山脚下的渔村毁了四、五个，河面飘着船只的残屑，泥潭里清晰可见被埋没而无力挣扎死去的士兵和渔民。

    章礼江继续说：“河道还在清理，如果援军抵达湾口与我们里应外合，应该很快就能清出一条路。”

    “章副将。”有人给他打招呼，章礼江点点头，拿着水囊掀开一间营帐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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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多说：“会有的。”说完，用扇柄敲了一下正在发呆的钟齐雁，说：“呆子，走了。”

    临海，可入水捕鱼，吃食暂时不必担忧，但淡水少了，之前峡谷有瀑布可以饮用，可惜暴雨引发山洪，将瀑布口堵死，只剩一道窄窄的小口，断断续续的流着水，幸好他们活着的人所剩无几，这点水也勉强够喝，然而这点幸运也是最大的不幸。

    他这么热情，孟多自然不会拒绝，钟齐雁脸色不太好，孟多怕钟齐雁知道的太多容易暴露就也不给他解释，可怜钟夫子眼睁睁看着孟多因为好色跟一个陌生人跑了，想到处于困境的鹿大人，想替鹿时应拘一把心酸泪。

    前些日子他们突袭北屿战船，虽然打了胜战，但鹿时应却受了伤，虽不知伤情如何，不过看秦大夫的脸色，应该不会太好，营帐中端出来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将打了胜仗的喜悦都冲淡许多，一时之间军中人心惶惶。

    秦白掀开帘子端着药走进来，见帐中气氛不错，说：“吃药吧，弄点水可不容易了。”

    第二十九章 死而无憾（二更）

    章礼江说：“即使陆科是小人，可如今大敌在前，他应当不会——”话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章礼江握紧拳头，手背浮出青筋，他一套哄人的话自己都哄不过自己。

    鹿时应没说话。

    鹿时应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鹿时应看着他，叹了口气，扶住他的手臂将人拉起来，说：“皇上派我来只为胜战不为凯旋，鹿某有去无回，小侯爷实在不该跟着来送死。”

    鹿时应说：“小侯爷”

    章礼江说：“我既然生于王侯贵族，活着不能痛快肆意江湖逍遥，若一点为民为国的事都做不到，岂白在世上走一遭。”

    章礼江说：“将帅这几日看起来的确好了不少。”

    轩烁说：“一日足够将江阳城的美景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