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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栖栖抬起脸来，认出张雅文来，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极其平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嗯，很，害，怕。”

    哒——哒——哒——

    这是一条回家的近路，少有人经过的巷子口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甚至还有回声。

    叶栖栖回头瞪她：“……”谁是孩子？！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从前的自己和张雅文。

    呦？她居然呦？

    叶栖栖将羽绒服上的帽子兜住脑袋，懒得拿书包里的雨伞，回去的路并不长，大概十五分钟左右，需要拐几个路口。

    然后她盯着叶栖栖过小的手问：“小学生也这么晚下课？不对呀，小学部和我们不是一个校区呀……”话还没说完，她手上的小手就噌得消失了。

    黑沉的夜，纯白的雪，寒风刮在人脸上带着刺骨的疼。

    张雅文惊讶：“我们住在一个小区呀。那你是哪个老师家的孩子呀？”

    叶栖栖深深叹了口气。

    高三联考结束的晚自习下得早，甚至和初中部一起就放了。晚上八点，安静空旷校园里突然被从各个教室里涌出来的学生填满。

    叶栖栖其实知道张雅文和自己住在一个小区，去年冬天在操场遇见之后，有一次她在学校的光荣板上看到了她，知道了她的名字，然后不知不觉便对这个名字多了点关注。

    张雅文伸手隔着羽绒服的帽子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初二了，那真是一个大孩子了。”

    虽然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触犯到一个小孩子敏感的自尊心，但是小姑娘不高兴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呀。

    校门口的小吃店迎来一天之中生意最好的时刻。在寒夜里点着白炽灯冒着腾腾的热气。

    然后，张雅文突然发现，洋娃娃活过来了，她克制住自己想要捏上去的手，拿出哄小孩子的语气说：“来牵着姐姐的手，告诉姐姐你家在哪里？姐姐带你回家。”

    然后……她就看到了裹着黑色羽绒服矮矮瘦瘦眼睛大而明亮的乖巧小女孩。皮肤白皙，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明显，唇瓣又翘又红，像极了海报上的洋娃娃。

    叶栖栖等班里的人走光了，才收拾好书包慢吞吞从教室里出来，校门口早就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主要是初中部孩子的家长，隔着老远，等候已久的父母就可以清晰地在人群中找到自己家的那一个人，两方挥手，然后拥在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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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不是猥琐的大叔，而是一个可爱的萝莉。

    “……”长得很小一只的叶栖栖白了她一眼，但还是很老实地报出了家里的地址。

    张雅文轻笑：“小孩子倒挺有警觉性，挺好的，别人问起来也不可以随便说呦~”

    这样的事情叶栖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小学毕业之前，她父母的婚姻就已经名存实亡，双方长久的冷暴力最后的结果就是叶栖栖被搁置在一边，双方都有吐不尽的苦水，而没有人会在在乎一个小孩子的感受。

    对于这个回答，张雅文非常满意。然后不由分说地去握叶栖栖的手。

    叶栖栖发育的晚，整个初中阶段都坐在第一排，每次出门都会被认为是小学生，衣服总是大一码，羽绒服的袖子长过她的胳膊，张雅文花了好一会才从叶栖栖的袖子把她的手掏出来。

    她的父母在市中心都各自有房子，但是为了叶栖栖上学方便，还是让外婆带着她住在学校后面的教师公寓里。

    不过冬天夜晚的空巷子的确很有恐怖气氛。路边的两排路灯总会坏几个，时间长了也没有人来修。

    张雅文每天放学的时候，她妈都会来接她，但是今天放得早这件事她忘记说了，所以也导致她一个人回去。毕竟是高三的学生，都已经是成年了，一个人走十几分钟的路不算什么大事，而且周围的人大都认识。

    张雅文头皮发麻，双腿发酸，呼吸紧促，然后鼓起所有的勇气，猛地一回头，手紧紧握住了背上的包，如果对方是一个尾随的壮汉，十几斤的书包是她最后的武器。

    雪纷纷扬扬落下来，落在路灯上，落在张雅文另一侧的肩膀上。

    她撑着伞强装镇定地往前走，但其实心悬在嗓子眼，再加上她青少年过于蓬勃的想象力，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心惊胆战。

    小萝莉别过脑袋酷酷地说：“我初二了。”

    张雅文举着的伞往旁边偏了偏，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并排走在昏暗幽深的巷子里。

    越往后走，人越少。

    然后她就敏锐地感受到了后面那个频率均匀与不急不慌的脚步声。

    今晚的风不小，晚自习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天上就飘起了细细的雪，雪势越来越大。

    张雅文转过身来，等小孩子走近了几步，低下身子，认认真真地说：“小妹妹，你一个人回家，是不是很害怕？”

    叶栖栖没有回答，只是眨眨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