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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半天之后，徐凉云才终于颤着声音，回答了他。

    陈述厌肉眼可见地看到他身子一僵，像是被这句话捅中了心口。

    “……喝了。”

    两人再一次相对无言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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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凉云低下了头，嘴唇抖了好半天。

    “……你这么对我，我听到你中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心疼你。我知道你可能有隐情，我知道即使你有隐情你也是对我冷暴力了，我知道我该恨你……但我他妈的就是想心疼你。”

    又或者每一个都令他很无奈。

    他太无奈了。尽管不知道是对徐凉云，还是对自己，亦或是对这操蛋的一切。

    不愿意去回想那天的，不止陈述厌一个人。

    徐凉云声音有些颤，仿佛所说的字字都是他心上的血，一滴一滴颤颤悠悠。

    陈述厌怔了一下。

    “……不是觉得你恶心，我是……太恨了。”

    陈述厌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轻轻问了他一句：“那你还爱我吗。”

    陈述厌笑了一声：“你还爱我。”

    陈述厌问：“我那天……喝粥了吗？”

    “……我真是贱啊我。”陈述厌笑了一声，说，“你也真是混账啊。”

    徐凉云紧抿住嘴，再次沉默了下来。陈述厌看见他的右手在一阵阵轻轻地抖，像是控制不住——那不像被感情感染，像是病理性的在抖。

    他说到这儿，才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徐凉云。

    徐凉云说：“不是恨叶夏，是恨我自己。”

    陈述厌脸上的笑意悲凉了：“你果然还爱我。”

    陈述厌抿了抿嘴，不吭声了。

    “……不是我。”徐凉云说，“是向徊带人去的……我那时候……在吐。”

    徐凉云：“……”

    “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啊……我们都这么长时间了。”

    陈述厌又问他：“是你救的我吗。”

    陈述厌说这些时一直扶着脑门，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晦暗难明，像在很努力地回想，又像在很努力地不去想。

    他说：“那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买粥。”

    “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总记得我们还好好的。”陈述厌说，“我不记得那天，但我记得前一天……前一天你还给我买花，你还说爱我……你还抱着我说明天早上给我买粥喝。”

    “你恨我吧。”他说，“你恨我，我心里才过得去。”

    “……你就是个混账啊你，分手你总得给理由吧……累了算什么理由。”

    “我跟好多人说过你。有人说我比自己说的更恨你，有人说我好像也没那么恨你……说来说去，有时候我自己都迷糊，不知道到底恨不恨你……又到底多恨你。”

    最后，徐凉云长出了一口气，低了低头，对他说：“你不要再去想这件案子了，也不用在乎我中没中弹，手怎么了……这些都是我活该，你只管恨我就好了……你是被我连累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陈述厌说，“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也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只知道把我弄走的人跟你有仇，不知道为什么盯上了我。”

    “……徐凉云。”他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压根就不记得那天……医生告诉我，损害太大，所以我身体各项机能都有降低，免疫力也下降了，还影响了记忆。说真的，我都不记得那天我是怎么被弄走的……我这几年也经常发烧感冒，都是因为那件事。”

    徐凉云抿了抿嘴，伸手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道：“别说了，送你回家。”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陈述厌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

    陈述厌有点语无伦次，也不管徐凉云吭不吭声，又自言自语地喃喃着把话说了下去：“这么多年了……都五年了。”

    “再算上一起的五年……我们都十年了，徐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