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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尽偏过头,风情万千的眼里闪过一瞬刀光。
包裹着自己的海水渐暖,他抬手伸向那愈来愈远的皎月。
微睁了眼,透过水面,隐约见那清冷皎洁的月光穿过云层,照得海面波光粼粼。恍若那人一如既往似霜的眼神,与初次相见惊鸿一瞥的白鳞。
太子殿下道:“你就算拽回来了,也不过拽回了他的空壳,那颗心才是顶顶要紧的。他这心不在你这,往后就算千年万年,你两仍是这番貌合神离,互相折磨。让他心甘情愿跟着你,才能不使你再如此心烦。”
——可怜那一眼,误我生平。
徒西临哑然:“你竟看得如此透彻明白,为何还留在他身边?”
太子殿下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啊,你啊,十年光阴朝夕相对,你难道还不知,他会是那愿意屈服的人吗?这样下去他哪天走火入魔,入了邪道,你方才知错!”
我已经被所有人遗忘了吗?如今这世间,已没有我安歇之处了。
“何时?”
说罢,便大步离开了这庭院。
角木君语气笃定:“有我在,他断不会入了魔道。若是入了,就算要将他扒皮抽筋,也要拽回来。”
徒西临见了,便不逼他,目光落在他搭在胸前的手腕上,隐约可见青红交错,心疼至极,便道:“师弟天资卓绝,角木君怎舍得如此待你。”
徒西临的手停在半空,被沈棠尽看着,似千根针扎了,一时无措:“我不是……”
言辞中决绝狠厉,只余恨意。相拥十载,竟是一点情意也没有。
太子殿下道:“这凡人,不过食色性也。这脱了凡胎自不用进食,虽与你有那情事,但自我如你,怕是未曾让他享受过吧?你若是让他懂了你的好,食髓知味,还怕他会想逃?想我那第十二房小妾,原也是不愿意的,骨头硬的很。但这一夜过去,哪还有那小家子气?”
角木君道:“哦?”
风一吹,院中的如霜的梨花落了下来,屋檐下的铜铃轻响,似故乡之音。
角木君眼中狠厉,道:“无谓他如何想,终归逃不开。”
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尽数失去。
沈棠尽眼里含着失望,缓缓站起身,行礼道:“多谢今日师兄款待,师弟不会忘记今日恩情。天色已晚,告辞。”
赤烨台偏殿小筑,徒西临与沈棠尽各抱了一坛酒豪饮。前者已东倒西歪,后者仍岿然不动,只是红了脸,眼神依旧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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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问一声喟叹,徒西临但见沈棠尽的眼中盈了水光,含在眼里,不让其落下。说话时,却带着难掩的鼻音:“壮志未酬三尺剑,故乡空隔万重山。却羡浮云与飞鸟,因风吹去又吹还!”
徒西临侧过身,迷蒙着眼看他,道:“师弟,你就真的没有醉的时候吗?”
回青岚台的路上,山风吹得沈棠尽额头微痛。昨日一晚上都没休息,方才又喝了酒,顿感头疼欲裂,御剑的气一松,便向下栽去。
半晌,沈棠尽才缓缓开口道:“有的。”
参不破这命运,道不尽这失意,徒留满心寂寞。
星宿山山下的大荒神海深不见底,沈棠尽落了进去,水压进他的肺部,恐怖的窒息缚住他四肢,难以动弹。
沈棠尽抿嘴微笑,晃了晃酒缸,见一滴不剩,便放在了一边,与徒西临一同躺在这青青草铺之上,望着那湛蓝高远的天。
事到如今,都已记不起因果。
徒西临有些恍然,竟伸了手想摸他的脸。
角木君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世百年,就这么蹉跎而过了啊……
沈棠尽苦笑,道:“师尊并非人族,不懂七情六欲,只把我当个精致的小宠物。心情好了,就赏我些喘息时日;心情不好了,就拿我出气。这宠物虽不在心上,却也丢不得,他只想占有,何来善待?”
他神情落寞,垂着眼,那朱砂泪痣似有魂魄,与主人一道泣着血。
徒西临结巴道:“探花郎当真千杯不倒,今日一饮,是师兄认输了。”
沈棠尽道:“心中明白又如何,挣脱不了,生不如死,苟且偷生罢了。只盼待我有朝一日得以回到人间,云州仍是那个云州。”
当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情呢?或惊喜、或出神。
而沈棠尽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悔恨,不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