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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到愉快的究竟是我，还是原来的许乘月呢？”

    他的声音仿佛魔咒敲打了许乘月。

    “啊？”顾云风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的牙齿轻轻咬到许乘月的耳朵，拥抱着的人浑身颤抖起来，发红的耳垂柔软且敏感，双手穿过他的脖颈抱住他，修长的十指紧贴后背。

    沉默的低下头不想说话，阳光很刺眼，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周围安静的可怕，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响。

    车内的血迹逐渐干涸，被风渐渐带走。

    “不要有距离，越近越好。”让他们可以肌肤相亲，耳鬓厮磨。

    “我这不是活过来了吗，上天眷顾，让我还能有个未来。”顾云风笑了下说。他本来就失血过多，声音低沉又微弱，但眼中都是光。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方邢去金沙海滩了，指不定想跑路呢，你们快去抓他吧~

    许乘月迅速地推开他，然后坐回到驾驶位上，眼神清澈又惊慌。

    “刚刚，就在刚刚，我觉得特别幸福，特别快乐。但很快就开始否定自己——”

    他亲吻着这个刚刚和他共同跨越生死的人，从双唇到口腔到牙齿。腹部的伤口还隐约渗着血，许乘月的身体和他紧紧贴在一起，衬衣沾上了伤口渗的血，染上一丁点红色。那红色看着不刺眼，很柔和很高尚，像一朵花，开在胸口。

    他究竟是人类还是机器，究竟该心安理得的享受从天而降的一切，还是还给原来的主人。

    真的是撞大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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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那一瞬间你有没有想过……和你亲密相处的人究竟是谁呢？”他幽幽地说着。

    “是不是只有这个声音。”

    他也不知道。

    “有啊，你仔细听。”说着他握住许乘月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胸前。

    很快顾云风就清醒过来，他虚弱地擦掉脸上的汗，想换个姿势但被许乘月制止了。

    但就在伤口缝合的瞬间，在他被告知没伤到任何器官的时刻，内心的惶恐都变得温柔起来。

    扑通扑通——

    “是啊，撞大运了。”

    “子弹击中了你的肋骨，断了两根。你别动，这断裂的骨头有时候比刀还锋利。”

    那颗子弹安静地躺在红色的盒子里，像个经历劫难的见证人。

    如果不是受伤严重，他一定会做任何能做的事情。

    他低头看着已经缝合好的伤口，劫后余生的惶恐瞬间侵袭而来。

    “可这始终不是我的身体，我只是一个无处可去的灵魂，在感受你的亲吻抚摸亲密行为时，我嫉妒自己，憎恶自己，嫉妒得快要疯掉，憎恶到想自我毁灭。”

    “你听到刚刚的声音了吗？”顾云风听他说完，思索了好久突然问。

    “没有伤到器官？”

    “我特别想和你亲近，亲吻也好拥抱也好，或者更近一步。”睁开深邃的眼眸：“对，我身体的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在告诉自己，非常渴望和你更近一步。”

    只觉得这种处境很糟糕，嫉妒愤怒又胆小自卑，情绪变得无法控制。他始终不敢认同自己的身份，不敢深究自己的历史。

    顾不上比刀还尖锐的断骨，他一把拉过许乘月，拥入自己怀里，右手按住他后脑，吻住他干涩的嘴唇。这是他二十多年来最强烈的一个吻，充满血腥的味道，没有霸道，也毫不温柔，只有生死劫难后的躁动。

    “你怎么哭了？”

    听到这种话顾云风一定很惊讶吧。

    一片发红的落叶透过车窗缝隙飘进车内，落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

    在发现子弹进入身体的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近乎绝望，在许乘月把刀刺入他腹部的瞬间，撕裂的刺痛感让他恨不得直接死去。

    顾云风在对方精致的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有着伤疤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后颈。对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他们，这种触感足以刺激到全身的细胞。

    他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是受人蛊惑？还是至始至终这就是他心底的伤疤，是自我人格的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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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声音吗？”

    瞬间他眼眶通红，闭上眼努力抬起头。

    他的手渐渐移到许教授腰间，抬起头却看见对方迷离的双眼中流下泪水。

    发信者是林想容。

    “是啊，我特别开心。”许乘月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整理了下自己的衬衣和外套，双眸变得空洞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