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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门蛇人一个激灵,猛地惊坐而起,解下门闩,打开门来。
萍月发不出声音,又不敢乱动,只能僵硬的望向看门蛇人,以眼神向他求救。
巴献玉随她视线,转头。一眼望见月光底下,端坐于草垫之上的僧人。
师父道,“缘是天定,份在人为。”
师父道,“请讲。”
巴献玉自知哪怕生龙活虎之时亦远不是师父敌手,故缓缓垂下眼睛。
萍月回头。一人驮着巴献玉,立于寨门外。
师父又道,“人有善恶业力,一切因果皆会入轮回。一旦落入三恶道,却会痛苦无边,无法超脱。”
偶然听得阵阵蝉、蛙鸣叫之声,更显山中幽寂。
萍月心头打鼓,转头看看仍闭目诵经的师父,又回头看看他。
但凡师父玩心大起,那便是在暗暗给人下套子。
忽然听得门口有响动,萍月猛地睁开眼来。
刀客一愣,旋即说道,“獒牙自戗,逃到半路,自己服下生蛇蛊。蛇母又有玉龙笛,引得他发足狂奔。二人又熟知密林小道,一入暗沼,便再也寻不到了。”
那蛇人只见这二人挤眉弄眼,不知何意。
月上柳梢,寨中蛇人已回屋歇下,萍月与师父在院落之中一同闭目诵经,看门蛇人守着门扉,在经忏之中闭目打鼾。
师父便问,“谁杀了獒牙?”
叩门之声再度响起,奄奄一息,“救命……”
巴献玉将笛子往脖子一抹,作了个“杀”的姿势。又抬眼看看弘法,埋头,无声地冲她笑。
师父又调皮了,叶玉棠不由心头一笑。
他是认得师父的。
说完这话,刀客抱一抱拳,跳井离去。
二人将负伤刀客送至井口。
师父仍闭着眼,手抚菩提珠,默诵静心咒。
蛇人肌肤尚未皴裂,面目清秀,正是獒牙。
好狠……叶玉棠暗叹。
巴献玉道,“我的杀欲,就是我的业。可是大师,你出家人的存在,不就是为了渡业吗?”
再一看,弘法仍在那草团之上,手中正端端执着那支玉笛。他依旧闭目诵经,似乎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师父睁眼,缓缓说道,“方才可曾发生了什么事?是否有一阵风过?为何贫僧手头多了把笛子?”
微风轻动,巴献玉微微一惊,手中玉笛不见了。
心念一转,复又掀起眼皮,慢慢笑起来,“方才大师讲《坛经》里头,说道,‘是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六祖却道,‘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方才并未起风,却有一股无形之力,将我的玉笛带到大师身边。大师是仁者,仁者禅心意动,也觉得我与大师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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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巴献玉略一思量,便又笑道,“我自知手上鲜血无数,罪恶滔天,不可饶恕。我既知必死,你们中原人不是常说,‘其言也善’吗?不如大师,你也听我说两句,看我说的对不对。”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巴献玉低头咒骂,“臭和尚……你不是发誓,这辈子不用武功吗?巴蛮与吐蕃交好,你就不怕叫囊日论赞与他儿子知道你自毁诺言?”
巴献玉满头、满脑皆是殷红鲜血,俊脸上遍布血痕,几近面目不清
便叫獒牙安静下来,仿佛受伤的野兽躲在暗处窥探猎物一般,眼中惊恐一闪而过,接着带上强烈杀意来。
萍月心跳到胸口,至此又渐渐回落。
与萍月四目一接,他垂头一笑,牙齿白得发亮。
萍月见他将玉笛摸至嘴边,神色一惊。
刀客环视云台山,低声又道,“此人阴险,想必此刻已身在山中,藏匿于不知何处。在此山中,飞鸟难入,消息更出不去。倘或遇见此人,大师废了这贼子,为武林除一心腹大患,也不过是动一动手指之事。”
巴献玉道,“人们常说,求生也罢,怕死也罢,都是人的欲念。人人都有欲念,我之杀欲,也是我的欲。他人有求生之欲,便可以饶恕;而我有杀欲,便不可饶恕。大师,这不公平。”
思及此,叶玉棠不由地屏息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