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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

    “我若想到程比那样，要几年？”

    小小杂物间，窗户开的小而高。

    他背过身，轻轻叹了口气。

    “从今日起朝他穷追猛赶，兴许要用个四五年功夫。”

    她觉得怪好玩的，便支起脑袋问他，“想和我打架？”

    “什么狗屁道理？”

    原本她以为这辈子与师父青灯长卷，守着琉璃寺终老少室山，便足够了。

    他叹口气，“对啊，什么狗屁道理。”

    他又说，“若真是娶妻倒也罢了。也不是真为娶妻，而是打着成家的幌子叫我立业。真没劲。”

    月亮照在床头，照的他眼睛亮亮的，说起话来，仿佛较之往日也格外真诚。

    叶玉棠听得直乐，笑个不停，“谁为什么要娶我，我又为什么要嫁人？”

    “这其中有三人于你极为棘手，一是祁慎……”

    那天聊到后半夜，程霜笔醉的睡过去，血影嫌他一身酒臭，还是叶玉棠将他从房顶架回屋里去。

    “哦……”

    叶玉棠在另一张床上侧躺着看，听见他说的这番话，恍然也有点心动。

    长孙茂突然若有所思道，“这个祁慎，似乎是仇谷主从前的师妹。”

    两人躺在两张床上，侧着身脸对着脸的说话。

    关于程双匕，她去洞庭湖时也不过才七八岁，诸多事情都有些不太记得清，只记得成日领她练刀法的师兄人极好。后来十余年过去，不过也就再见过三四回面。师兄妹的情谊她记得，只是没想到程双匕竟也如此记挂她。哪怕借宿客栈，竟也事事照拂得极是周到。旁人三言两语间提及，知晓师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也三不五时的维护自己，倒叫她既意外又感动。师兄护犊子的一种老兄长心态，后来常叫外人给浑说成什么对她有意，实在纯属放屁。故她没往心里去，霜笔师兄定然更不会介怀。

    听上去竟还挺不错。

    “男子无妻家无主，妇人无夫身无主。”

    那天夜聊也不过是个无足挂齿的小小插曲，过后一切倒又如常。旁的弟子论剑，她便携他在风雪洲客栈的桥边同他说剑。

    他道，“上山之前，我爹说富家难教子，要讨个老婆来管教我。”

    他道，“我追上程比要穷追猛赶四五年，棠儿赶上他，不过轻轻松松两三年。”

    她恍然，“原来逃婚来的。”

    回房时长孙茂已睡着。起先喝酒时他也在一旁，到后头撑不住便先回来了。往常他睡得极沉，敲锣打鼓也叫不醒。今日不过开门弄出点动静，一个翻身，睁开眼来睡眼朦胧的瞥了她一眼，仿佛有点欲言又止。

    他又笑了，“是吧？倒不如一辈子随棠儿浪迹江湖来的快活。”

    旁人待他客客气气，他倒好，程比长程比短的。

    有人愿意跟她一块儿一辈子浪迹江湖？

    她在那头笑起来，“是挺没劲的。”

    “如今余下的三十多名弟子，不论刀法、剑法、掌法、棍法，或是内功、轻功，皆在你之上。我们若要赢，只能赢在攻其不备。如你现在去战，免不了一失。稍有不慎，便难跻身下一轮论剑。好在此刻只需按捺着不必出手，旁人也不知你武功路数。如今不少弟子常在论剑前私下约战，若有人找你一战，你切不可应，免得露了底。”

    过了会，莫名其妙又说道，“棠儿这么厉害，不知什么样的人能娶到棠儿做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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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等了一阵，半天没等到他吭声。

    “我娘这辈子不曾嫁，我爹这辈子亦不曾娶，又譬如天璇剑、天玑剑……诸多当世侠女豪杰都是如此，怎么活都是一世。倘或被一情字牵累，反倒不够畅快逍遥了……”叶玉棠想了想，突然笑问道，“你小子不想入朝做官，所以才破釜沉舟，剃度上山？”

    “我同她不熟，”叶玉棠脸一黑，接着说道，“二是韦天赐，三则是寻戒。韦天赐腾掠极精，若他溜你，简直跟逗小孩似的；祁慎内蕴深湛，她若留足时间运转真气来攻你，你恐怕挨不了两下子；寻戒与你功夫路数相当，入青龙寺十三年，早年曾得过师父两年指点，无论哪样功夫，皆稳重求益，难寻破绽，乃是今年头筹不二人选。”

    正想说他两句，一回头，见他盯着天窗，似乎闷闷不乐，便耐着性子问他，“怎么回事？”

    在塌上和衣躺下，又听到他在对面床上叫她一声，“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