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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人总有天收,只要老大是好人就行。

    “那花儿独茎无叶,朱红似血,从山塌之处生长,一直杂入了涓城外的林间。”司千重问:“难道周堂主遇上游魂了?”

    将热水倒入盆中,丁清端着盆走到床边,打湿毛巾后又拧得半干,她小心翼翼地朝周笙白的脸上擦了擦,又替他擦手。

    卷起袖子,司千重的手腕上露出了一道浅浅的疤,年岁已久,疤痕泛白。

    从后厨方向绕了一圈,丁清提着热水回到堂内,便听见了司千重在周椿面前谈她。

    周椿不厌其烦地解释,中堂境内对鬼魂没那么苛刻,丁姑娘是好鬼,也无意害人,他们不会多管,相反,若遇恶鬼,他们也绝不姑息。

    话题老套,无非是说她是鬼,怎么会与周家扯上关系。

    她看向烛火下埋在软被中的那半张脸,睫毛轻颤。

    丁清给他擦脸时温度适宜,毛巾柔软,偶尔袖间香风扫过鼻息,他疏懒地伸展四肢,怀中揉抱着软被,想把软被换成她。

    丁清看向那道疤,加上西堂的衣着与周椿对其称呼,其实已经猜到了司千重的身份了。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她没怎么变,司千重却已步入中年。

    手的指缝都被照顾到,周笙白半睁着眼懒懒地看向对方。

    周椿听是司家有人到,便起身相迎。

    周椿问他:“司少堂主途径风萧坳,可遇见了古怪?”

    周椿无意间看见站在阶梯上的丁清,开口唤了声:“丁姑娘。”

    周椿回礼,两方寒暄,长老与堂主同坐一桌用饭。

    话题被扯开,谈话声也渐渐淡了下去。

    漫山遍野有多少红花,便代表那山下掩埋了多少条人命。

    来者是西堂堂主长子司千重,身后带着贵重贺礼,而西堂堂主本人因年事已高,冬日不便出行,便让长子带书信一封,记改日再与北堂老友相聚。

    周椿垂眸,心中好奇:“的确,我也就只比司少堂主早来一两日,不曾想风萧坳大变。”

    丁清倒是坦然,晃着双臂走下楼,对周椿一笑:“我给老大打水洗脸。”

    “红花?!”周椿一怔。

    司千重年约三十,眼尾有细细纹路,为人持重,与周椿有过几面之缘,且并未因周椿为女子而看轻她,也算恭敬地拱手行礼。

    她定在阶梯上没往下去,听见周椿与司千重交谈。

    司千重回头,见到丁清的那一瞬间长袖意外扫下桌面杯盏,热茶洒地,他的一截袖摆沾湿。

    没关系,她有老大。

    楼下周椿疑惑:“司少堂主在叫谁?”

    门关了一半,不远处传来喊声:“且慢且慢!我要住宿!”

    她步伐未停,蹦蹦跳跳,等回到房间后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下,身旁装满热水的桶内雾气升腾,熏得她的手臂上一层湿润。

    如此一想,也就无人觉得红花惊艳,只是心生惋惜。

    “司少堂主说的花,应是安魂咒后留下的。”苏威年长,知道些许:“我也只是听人提过,南堂有安魂咒,可渡鬼魂,消解怨念,尸生红花。”

    周笙白已经醒了,只是未完全清醒。

    声音在她上楼时又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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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司千重将这个字在嘴里绕了一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周椿,不必问出,眼神直白道:她是鬼。

    话音落下没多久,便陆续有人声靠近,一行十多人涌入客栈,为首的开口:“西堂司家,要上房十间。”

    丁清走到一半,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阿澈?”

    周椿抿嘴,堂内一瞬沉默。

    司千重还未开口,跟随他一同过来的女弟子扬声道:“是啊是啊!我们路过风萧坳正是白天,朝雪纷纷,见那整片风萧坳里哪儿有天灾后的凄凉疮痍,倒是雪地里钻出一朵朵红花,铺满了风萧坳。”

    司千重回神,摇了摇头道:“没有……对了,周堂主先前说风萧坳……”

    她原本想问的古怪,是风萧坳处的游魂,司千重却道:“的确有些古怪,我来时听涓城的人提,风萧坳处有上万游魂,入夜便躁动不安,可实际上经过风萧坳,那里一个游魂也无,却有满山红花,煞是好看。”

    丁清垂眸半晌,直到床榻位置传来些许动静,周笙白翻了个身,面容正好对着门窗方向。

    丁清刚从房间出来,蹦跳着要下楼去后厨招呼打些热水上来,楼梯下了一半瞧见堂内坐着的人,足下一顿,看衣着认出了这些是西堂司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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