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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声都在告诉他，你完蛋了。

    毕竟是废世子带去的人，吴王还在，到底没人敢贸然轻贱，仆从们找了个位置叫那哥俩儿坐了，叮嘱他们几句便去忙活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老二的声音是如此如此的尖锐刺耳。

    虽然知道时移世易大有不同，但是亲眼见到、体会到这种不同，终究是另一回事。

    那几人后边还嘀咕着说了几句，谭家兄弟却无心听了，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几分惶恐不安。

    “我看是够呛了，没听说吗，吴王今天从头到尾都没理过他，坐在右手边的是常山王，可得意呢。”

    “这可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说完，又吩咐奉酒仆婢：“还不快些为郡王斟酒？”

    他往正中位置去向老父行礼，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自己惯常坐的位置，瞳孔不禁猛地一震，弯腰时候的动作也随之僵硬起来。

    “嗨，”常山王豪放的摆摆手，笑道：“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不能够吧，废世子可是嫡长子啊！”

    废世子深吸口气，在门前脱掉靴子，被侍从引着走进内厅，众人分桌而食，依序而坐，侍女捧着菜肴酒盏行走其间，气氛分外融洽。

    “嫡长子又如何？吴王一声令下，他还能翻出花儿来？”

    “废世子真是起不来了？”

    这话叫废世子听着，就有点扎心了。

    废世子勉强报以假笑：“多谢二弟关怀。”

    那可真就是什么都完了！

    没打没骂，连话都没说几句。

    还有。

    “……兴许人家乐在其中呢！”

    朱元璋听得感怀，目露赞许，欣然道：“难得你有孝心，也是，你娘在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善仪……”

    退一步讲，即便常山王愿意叫这哥哥当个牌匾，用以宣扬自己的仁爱之情，那也是对废世子一人而已，关他们兄弟俩什么事？

    像是丧钟。

    因着这件事情，谭家兄弟俩心里边都存了桩心事，宴饮结束出城时神色皆有些郁郁，再看废世子面笼阴云，难掩阴鸷，便知晓那几人议论之事并非空穴来风。

    废世子以为老父会跟他说些什么的，以为老父会教训他一通，火气上来之后，兴许还会抡起巴掌给他两个嘴巴子。

    厅中暖炉烧的不够热，废世子浑身发冷。

    他们二人虽不学无术，但也好歹读过几本书，知道夺嫡失败之后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他跟废世子说：“路上风冷，大哥喝口热酒暖暖身子。”

    父亲是吴王，他是吴王世子，向来宴饮之时都坐在父亲右手边，二弟居次，今日来此一瞧，却见常山王已经堂而皇之的占据了老父右手边的位置，反倒是他下首处的坐席尚且空置，显然是为他而留。

    酒水却很辣，顺着喉咙下去，热热的烫伤了他喉管与五脏，最终聚集成三分愤慨、七分惊惶。

    老爷子的脾气他知道，打你骂你，撸起袖子教训你，那说明在他眼里你还有些可取之处，值得调教，真要是不管不理了，那就是放弃这个人了。

    自从废世子入门，厅中说笑声便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或无意的在那父子三人面上逡巡，端详着每一丝细微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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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什么都没有。

    常山王似乎还未察觉到他来了，手持酒盏，神情激昂：“那山里边野兽多，狼多，黑瞎子也多，儿子亲去猎了一头熊，皮毛雪白，没一点杂色，我娘她最喜欢白皮毛了，可惜那时候也寻不到什么好的，苦了她老人家，儿子叫人将那熊皮送回去了，叫善仪送到娘墓前烧了。”

    如果姐夫不能复世子之位……

    谭家兄弟乐得自在，吃了几杯酒之后便在府中东游西逛，溜达了半天之后想找个地方撒尿，却听见角落里几个人在低声絮语，说的正是厅中之事。

    常山王就跟刚瞧见他似的，回过身去，热情洋溢的招呼道：“大哥来了？兄弟等了你好久——别愣着了啊，快些入座！”

    他有些难堪，又不敢表露出来，假笑一下，就这么敷衍着过去了。

    怕不是抬抬脚就给碾死了。

    这些年依仗着姐姐、姐夫，他们兄弟俩可没少在外边得罪人啊！

    谁不知道谭氏跟婆母文氏相处不睦呢。

    废世子身在暖香融融的内厅之中，却如置身冰库，谭家兄弟那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38章 真假千金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