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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桀给了行刑人一个眼神，那人便退下了。

    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姬涟迟身上的血肉被一块块割了下来，他嘴唇发白，那双有着赤月的黑眸也早早被剐了去，只余两个空洞流血的眼眶。

    那行刑者用一块白布勒住了姬涟迟的嘴，防止他咬破舌头。而后提刀缓缓切下了他左胸膛上的肉，那刀法干净利落，竟方方正正，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那森森的白骨之下赫然是跳动的心脏。

    话语中爱恨交加，似故意想看夏寒枝痛苦的模样。

    夏寒枝用手撑着膝盖，逼迫自己走到姬涟迟面前，他隐约看见姬涟迟脸上似乎有坦然的笑，像是在安抚自己。

    夏寒枝的腿瞬间软了下来，痛苦地闭上了眼。

    夏桀冷冷道：“怎么？还是你想看他流血致死？”

    夏寒枝将右手中指食指并拢，放于胸前，用尽力气说着：“我……白寒枝，以卓玛白氏血统……向白度母……起誓，自……自愿入那渡神冰棺……”说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他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若不是夏桀还擒着他，几乎要脱力地栽倒在地。

    “求你……住手……”夏寒枝的舌头仍未复原，他的声调扭曲，却难掩凄厉。

    潮湿逼仄的牢房中，夏寒枝被夏桀紧紧抓着肩头，眼睁睁地看着姬涟迟被钉在刑架上。

    下颌骨被捏到发痛，只听那帝王威严又霸道的声音在耳边道：“他是痛痛快快地死，抑或是受尽痛苦死去，全在于你。”

    姬涟迟于下游上了岸，起身却看到面前一劲装黑衣人，提刀看着他们。

    他将一把刀递进夏寒枝的手中，道：“你自己了结了他吧。”

    很小的时候，夏寒枝就知道，那渡神冰棺是上古白氏成神的必经之路，通过献祭的法子获得成神的资格。其末裔卓玛人心性淡泊，早早就摒弃了这残忍的献祭，甘心平庸地老死孤山。而这冰棺，便成了净化除祟之物。

    那黄泉尧说要以此物吸纳荒魂怨气，夏寒枝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而进入其中的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

    “虽然我知道若是不灭了神魂，你就还能立刻换个躯壳重生，”贺翊轻叹一口气，“但恕贺某圣命难违，先生，得罪了。”

    而姬涟迟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还记得江南小院，我答应你的人偶么？”

    夏寒枝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神情满是惊骇。

    贺翊摇了摇头，道：“姬涟迟，你活了那么久，竟还会做出这等傻事。”

    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般，夏寒枝一刀捅进了姬涟迟的心脏，然后很快地拔出，戳瞎了自己的双眼，最后狠狠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侍卫见血迹消失，便四散开来，一时间宫禁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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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桀知他难以言语，精神已快承受不住，故意道：“听不清。”

    他现下失血过多，到这里已是强弩之末，语气却仍是冷的：“贺翊，让开。”

    夏桀此时已是盛怒，厉声呵斥道：“跪什么跪！追！”

    这贺翊是那武林第一高手，人称“陇西金刀笑郎中”，纵横江湖三十载未尝一败，后退隐江湖，未曾想竟是做了宣武帝的暗卫。

    见夏寒枝惊惧地站在原地，夏桀便抬手，吩咐行刑者将姬涟迟的衣服扯下，露出了那遭受了无数酷刑、近乎血肉模糊的躯体。

    夏寒枝怔愣着，满是水光的眼睛痴痴地看着他。

    “我……我愿意……你说什么……我都做……”夏寒枝强行说话，那舌头上的伤口瞬间断裂，鲜血自口中涌出，与热泪一同浸透了他白色的亵衣。

    姬涟迟强打着精神，道：“浮沉百年，终究参不破，这是宿命，我认了。”

    “以你们卓玛人的真神，白度母起誓。”

    而后，只听姬涟迟幽幽地说：“只有我们‘死了’，他才会放过我们。”

    “凌迟，含有‘迟’字，最适合姬先生了，”他转头对夏寒枝道，“你若是愿意了，便说，朕等着。”

    姬涟迟在天牢受的伤根本没处理，被名方救出来后就跟随司空昭容的引导闯入飞霜殿，一步一个血印子，抱着夏寒枝片刻不停地越过重重宫墙，到了护城河，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夏桀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拎起，狠狠道：“你看啊！当年替朕私审犯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副模样？夏寒枝，如今你可想要善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