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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命是自己的,也知道对于自己来说,命不仅是唯一的,而且是宝贵的,可一想到为了保住命要去牺牲很多东西,就有些不甘心。
已经查到很多线索了,眼睛都能看到真相的轮廓了,突然停手——怎么可能?但是刘天立态度的转变令我不寒而栗。虽然同岁,他可比我见识得多,懂得多。究竟是什么能把他吓成那个样子?
难道是那个名字?——何佩黎?何许人也?既然是贪官为什么还掌握着权力?我不得而知,但邹文越说他是个大人物,一定有来头,而且来头不小!
一路思考,一路散漫地走着,全然忘了个人安危,仿佛整个世界都与我没有任何干系。突然!一辆车“噶!”地停在了我的身后,里面探出个剃着板寸的彪型大汉,冲我嚷道:“你丫找死啊?在马路上瞎晃!像你这样儿的,撞死也不多余!”
要搁平时,我肯定跟他吵一架,弄不好还要动刀子,可今天由于身体异常的疲倦,连架都懒的吵。我歉意地笑了笑,没说话,跳回人行道上,暗自庆幸自己命大。这不过是辆普通的车,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开着,假如换成了那辆神秘的黑色桑塔娜2000,恐怕就要直着冲过来,将我脆弱的脊梁轧断。
有人说,幸福的人最怕死,因为死了就意味着一无所有,意味着失去眼前幸福的一切。我不幸福,可突然地怕起死来。为什么怕?为什么不怕呢?垂泪玫瑰,一个原本跟我就是两个层次、毫不相干的人,忽然的就没了。黄毛,一个无辜的苦命人,也忽然的没了。刘天立,一个号称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却忽然地害了怕、落荒而逃。这促使我不得不开始考虑自身的安危。
刘天立曾经说过,黑暗是客观存在并且不断扩张的,而生命却是脆弱和有限的。跟黑暗斗,如果黑暗赢了,我将被吞噬并且输掉一生;如果我赢了,兴许改变不了什么现状,不过就是去赢一口气,黑暗会依旧存在。所以说,跟黑暗斗,不分输和赢,只有输和没输多少的区别。
厌倦了马路上的灯红酒绿和那甜腻的市井氛围,我带着极度阴暗的身躯和心灵,来到了天安门前,仰望那雄伟的纪念碑,努力呼吸着欢乐祥和的空气,看着一群群外地人脸上的崇敬表情,我开始觉得身边的一切都那么陌生。
脚下是生我养我的土地,二十几年过去了,却找不到了能容纳我的地方,是我背叛了这片土地,还是这土地变了?
我在思想上没有什么追求,所以无法理解权力的分量,不被别人踩在脚下或者不被别人踩死我就很知足了,哪敢奢望去尝试踩人的感觉呢?我完全是在无意间被卷入了这场旋涡,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看腐败,感觉总是迷茫和糊涂。甚至于都不能理解什么叫腐败,但是从刘天立诚惶诚恐的表情中看出,那一定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腐”,就是烂,看过烂苹果吗?起先是一小块,然后是整个,最后是一整筐,即便你站在原地不动,也会被波及。“败”不仅意味着失败,还意味着破落、凋谢。“腐”加上了“败”,也就暗示着不仅要烂,而且还要烂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这就是刘天立常说的、黑暗的现实。
手机响了一声,来了一条短信,我打开一看,是刘天立发的:“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什么叫“想通了?”我突然困惑起来。是想出些线索,还是决定就此收手?假如我想不通怎么办?难道意味着将被他扫地出门或割席绝交吗?
我突然觉得刘天立非常世俗,当然这不能完全怪他,在那样的家庭背景下长大,难怪会那么敏感,似乎到处都是政治,到处都是权力,到处都是黑暗,仿佛这世界上除了官场就没有别的圈子了。其实官再大,能大过天吗?何况还有见不到天的地方,难道没了天老百姓就活不下去了吗?我最讨厌他把什么都跟命联系起来,有那么黑暗吗?这毕竟是法制天下,哪能随随便便就把命给丢了?他说得也太邪忽了!
我久立于人民英雄纪念碑前不肯离开,夜幕下,它被灯光打得粉妆玉琢,非常美丽。那是怎样的一个纪念碑啊!是完全用灵魂和生命堆积起来的,是为了真理而堆积起来的。我并不高尚,也没有能力去追求真理,但绝不能容忍黑暗的嚣张!
“虽然我对腐败和黑暗不感兴趣,”我小声地自言自语,“但是我要为死去的两个人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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