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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我知道，今夜又是无眠了。

    “就是我。”他点头道，脸上带着我从没见过的悲戚。

    三年前初识林翊我惊为天人。在那个阳光和煦的九月里，林翊带着淡淡而潇洒的微笑向我伸出手来。

    “很老土的故事。”我道。

    “你猜错了，故事不是这样的！”黑暗中我冷笑道。

    我盯着他一会，然后慢慢松手倒坐回椅，深吸口气后颓然问他：“我还说了什么？”

    “我没猜错，我根本就不用猜！”

    “那就一点也不好听了！”

    三人声音渐细，终于都静了，不久泰来振耳的鼻鼾声便在宿舍中回荡。我紧闭双眼用枕头盖住两耳也无法入睡，脑中只是昏沌的一片。

    “爱情小说里常有的情节。”

    “夜深人静，就听我说个故事吧。”他拿起将尽末尽的烟吸口道：“从前……，不是很久的从前，有个很清纯的男孩，那男孩有个青梅竹马的玩伴，她也是一个很清纯的女孩子，两人本是生活在一个同样很清纯的环境里。慢慢地他们长大了，可那个男孩依然对那女孩子一往情深。两人也曾爱得如痴如醉。可后来不知为了什么，那女孩子竟一下就变了，变成一个……一个很奇怪的女孩。有天那女孩子终于对那男孩说……你别傻了，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长相厮守呢？你为何要一直不变地等我呢？我又为什么一定是属于你的呢？男女间本就那么一回事，你又能算什么了？于是那男孩极度灰心，往后的日子里他只顾寻欢作乐，变成……变成了一个行事稀奇古怪，任性妄为的人。”他说得平平白白，但娓娓道来。

    “你说有天你会杀了她的。”林翊说得极为平淡。

    “那女孩叫阿芬吧，我想她一定美得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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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淡然一笑，不与他争论。可他却似不经意的问：“和女朋友分手了？”

    “早说没这事。”我口中再答，着实嫌他厌烦。

    这几句话沉痛无比，若于平日我定是大笑不已。没人能料到校内最著名的大情人会说出如此凝重的话语。但此刻于我却如醍醐灌顶般，整个人仿是痴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林翊不答，于我身边坐落，他又吐出口烟才道：“我吸烟的日子不会比你短。”

    我见他的模样，心中为这潇洒妒忌得近乎发狂。我问：“你也吸烟？”一直我以为整宿舍就我一人吸。

    “的确老土。”

    我干脆就下床来，从桌面上摸了支烟点着，坐在椅上看着一点星火，心中翻滚更如袅袅烟雾。

    “睡不着？”我问。

    我猛的一惊，借路灯透进的仅有亮光看他。

    “没有。”我平静的笑说：“你知我从不近女色的。”心却一紧。

    我触电般跳起，将烟猛的一甩，揪住他衣领恶狠狠的对他道：“你偷看我的信件？”

    他不做声，也拿支烟点着，潇洒地吐出烟来。

    好容易三人上了床，却不知谁开个头，三人争辩起悟空与济公的法力哪个更为高强。我虽无心倾听，到最后也不由得有了些许笑意，因他们辩到最后的结论竟是我佛如来佛法无边。

    肩上被拍一下，我掉转头，是林翊。

    “我也觉得是一点也不好听。”

    第十章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是么？我是这样说的么？我已恨得如此之深？五年来我绝口不提齐芬两字，却料不到终会于酒醉后提起，更料不到的在内心深处我竟已欲以死相向。

    林翊把烟头放在烟灰盅内，双手合什于胸前，虔诚的念：“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爱恨故，无忧亦无怖。”

    林翊吸口烟，再狠狠的吸口，他盯着已燃至尽处的烟蒂道：

    “你好，我叫林翊。”

    “没有。”林翊轻描淡写的：“你这几晚回宿舍来都吵得轰天般响，口中不停的叫着阿芬两字，我想不知道也不行。”

    “别瞒我。”他再猛吸口，烟火更亮，黑暗中通红一点如血滴。“心爱的人嫁了，新郎却不是你吧。”

    “确是爱情小说中常有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