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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忙忙的买副中国象棋,搬近柜台和我下。青青下棋当然赢不了我,我让她单边子力她还是赢不了我。

    她干脆就停笔道:“我知道你在看我是因为我知道你在看我。你说一个人感觉有危险潜伏四围时能否安心工作?”

    她振振有词的:“危险是一种感觉啊,陈凡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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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青青的学问也广厚得令我吃惊。她会时不时的用些问题考我,如果我答错了她就咯咯地笑个不停。她嘴里总是一大一大堆我没听过的名字。从萨特的存在主义到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法,从两千年前的先秦显学到近世的爱情小说她都知晓,甚至《红楼梦》里的葬花词她也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红楼梦》我看过,可我没她这份心思,在这点上我特服她。

    “有,我说有就有。……哟,你也不算很差劲哟。”

    “我是学中文的。”她骄傲地告诉我。

    这回轮到她求我了:“行行好,吃吧。就一次如何?”

    我奇道:“你是说我危险?我连床也下不来,你看,我打着吊针呢。”

    我单手怎么吃?打了葡萄糖又打酊醛什么的稀奇古怪类药剂,我简直是医院的药物试验人。我停口苦笑着看她。

    青青一直陪着我,有时她也抽空到图书馆去借来些书,然后在柜台上写写划划。她要参加今届的辩论大赛。

    “不用回去了?”我咽下粥道。

    “干脆我只用五只兵好了。”

    病了也是一种快乐,我病得兴高采烈。若非每天还要吃苦苦的药丸和受到那护士随心所欲的折磨,病房简直就是天堂。

    “阿花是我家养的良种癞皮狗,平日我也这样喂它的。”

    我常常直勾勾的盯着她在稿纸上写字,她慢慢的就不自然,回头来气恼的说:“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写?”

    她哑口无言,我抓往救命稻草般难得她不说知道。我开始侃起我的特长来。

    我暗自得意:还不陪我聊天?我道:“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再说纵使是我在看你又和你写文章有必然联系?”

    青青叹气道:“拿你没办法。”但还是舀了一匙粥,伸过道:“吃吧。”

    我也笑,好温馨。

    青青看我吃得狼狈,定定的望我笑起来。

    “我是学计算机的。你知道linux操作系统么?你知道苹果机与PC机的差别么?你知道什么是内存溢出么?”

    “你只能用一只炮。”

    她也笑了道:“可我真的觉得闷。”

    “别……。”我只好伸过头去,青青也把汤匙移近了点。她一匙一匙的喂,我一口一口的吃。

    “有米粒?”我伸手抹嘴角。

    “阿花?阿花是谁?”

    “不是。”她笑得更厉害。“我想起了阿花。”

    “你这是得意忘形!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于是我们开始一轮新的论战。话题天空海阔不着边际,喜欢说啥就说啥。但我总是输,尽管我言之凿凿理论充足。

    “喂完你就走。”青青道:“什么话?”但也只是笑。

    “闷死我了。”她伸个懒腰。“再说今天下午你自己吃饭。”

    “你老是记住这些话……,好,我就和你辩儒学。子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她写东西时我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她说请勿打扰。

    “没这句。”我搜肠括肚。“是范仲淹的。”

    “你……,不吃了。”我赌气,伸直了腰。

    她得意的笑:“我就是这样的了。你挺得住也好挺不住也罢,你、要、怎、么、着?”她说得摇头晃脑的。

    “你……,够不着别吃了。”

    “够不着。”我歪着头。

    第十三章 思想汇报应该是这样的

    我还能怎的?确也如她所说我要怎么着?我碰上对手了。

    我唉声叹气的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分明是乘人之危,挟天子以令诸侯。她眼珠一转道:“和你下棋。”

    “你总是‘我说是就是’、‘偏你怎么的’,我怎么和你说?”有次我真的输得发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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