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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把清冷的嗓音像从天上飘来的云，摸不着，捉不住，李观棋甚至怀疑这是他死前的幻觉。

    李观棋看着她，将赵荣不惜杀人夺取的丹药，随意地扔进了臭水沟里。

    六年，整整六年，风吹日晒，起早贪黑。宗门压榨，同门欺辱，他都扛下来了。

    轰！

    李观棋跟着赵荣，走进窄巷。巷尾不远，大概二十步。赵荣走在李观棋前面，忽然哎呀了一声，“下雨了。”

    惊雷划破天际。

    正是华镜给李观棋的辟谷丹。

    “我只会救你一次。”

    另一个背叛者朝他的方向倒下，李观棋抬起下巴，就能看见他眉心的空洞，和来不及从嚣张切换到惊恐的眼睛。

    张浩附和道：“倘若你肯跪下，像一条狗一样求饶，我们还会给你留全尸！”

    李观棋认出她的声音。

    雨势渐大，他分不清掌心的是汗还是雨水。

    他只是给予了信任……相信别人而已……难道这世间就这么不可信吗？！

    “大……师……姐……”

    “你以为默默修炼，踏入洞我，掌门就会相中你？”

    赵荣站在李观棋身后，半张脸藏在阴影里。

    李观棋一怔，莫名心虚地低头。

    “我替师兄支开执法者，届时回宗，我会告诉执事，他是被不知名的散修杀了。怪他才入道就敢下山，轻信他人。”赵荣洋洋得意。

    “拜你所赐，我们被逐出宗门，成了无名无籍的散修。这两张暴雷符，是我们用剩下全部身家换来的。”王东咬牙切齿，“毁我仙途，不杀你我恨难平！”

    一双嵌银的靴子停留在李观棋视野内。

    雨水不断冲刷他的身体，他绝望地看着两双渐渐逼近的靴子。

    为什么上天如此待他？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少年失怙，他只身拜入衡武门。资质不好，他甘愿从最低的外门弟子做起。

    李观棋知道他胜不了，前有暴雷符，后有背叛者。

    他举起剑，携劈天破地之势，刺向王东！

    她纤长的手指拾起从赵荣袖里掉出来的东西，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一粒不大不小的丹药。

    “又是大师姐。也是，他们刚从神魔战场上回来，应该得到了很多灵材。要不是修为低，怕死，我也去了。”赵荣摇头叹气。

    “别怪我啊李师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有那么多上品辟谷丹，是个人看了都会眼红。与其给别人，不如给我。王师兄，说好了，我要二十颗辟谷丹。”

    “自然，自然，多谢赵师弟帮我们将他引下山。”尖嘴猴腮的弟子拜谢。

    “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信。甚至有时，连你自己都信不过。”她像在同他说话，又像自言自语。

    “大师姐变了。”李观棋低喃。

    李观棋已取出长剑，攥在手中。

    王东扔出暴雷符，符纸一沾到李观棋的衣角，自行炸开。

    李观棋以为他要死了，但他没有头身分离。相反，那两双靴子的主人接连倒下。

    那个尖嘴猴腮的，那个肥胖的，正是因他被赶下山的外门弟子。

    呲。

    李观棋抬头，天黑时很难察觉下雨。一滴雨水掉进他眼里，李观棋揉了揉眼睛，再睁眼，莫名多了两个人。

    一片黑色的衣袂在雨中翻飞。

    李观棋后背重重撞上砖墙，呕出一口鲜血，身体沿墙壁下滑，像块破抹布掉进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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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喉结蠕动，挤出这个字。

    “听说她差点死了，好不容易熬过来，是个人，走一回鬼门关都会性情大变吧。”赵荣指着前方窄巷，“我们从那过去，抄近路。”

    李观棋说不出话，一张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沫就从他口中流出。

    他脸色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