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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书页里头挑了一些难写的字，教着许知雾一个个的写。

    许孜忍俊不禁。

    原来她被夸奖一下便会这样高兴么？

    许府各处檐下俱已挂上红灯笼，筹备着年事。先是将祠堂打开，遣了人去清扫，而后许父许母两个带着许知雾许孜进祠堂给祖宗拜年。

    “阿雾，你慢些。”

    “哥哥，我们快回去吧！我今天学了《蒹葭》，很多生字呢。”

    一路上都在听小姑娘说她今天学了什么，先生又是如何教她的。

    可许知雾还是飞快地跑过来，越跑越快，最后重重撞进他怀里，这一回却不是为了让他不要抢她的爹爹娘亲。

    最后听许知雾虽不算太顺溜，却无一错漏，不由微微点头，“还不错。”

    从夏到秋，从秋至冬。

    甲班下学了，众人纷纷收拾书袋，有人问许孜如何回去，许孜笑说，“骑马来的，也骑马回去。”

    许知雾拉着许孜要走，许孜便笑着与同窗告辞。

    “许公子，这便是许刺史的千金么？”有人问。

    盛光十三年元月十六日收执于此

    她抱着他，仰头说，“哥哥，先生夸我了！先生夸我了！她说我还不错，我走的时候还对我笑了！”

    许孜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肯定她，“阿雾做得很好。”

    黄册扉页上写着：

    太夸张了，他受不住。

    不知不觉已是年底，寒冬腊月时分。

    许知雾好奇地去翻，许母并不阻拦，只叫她小心一些别碰坏了。

    每一个夜晚都点了灯一笔一划地写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又或者“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许知雾双眼一亮，振奋地挺直了背，若她生有尾巴，这时候就该摇晃个不停了。

    于是小姑娘更加高兴，抱着他直蹦。

    “哥哥！”他听见耳熟的声音，下一瞬便见许知雾背着小书袋，张着手臂奔过来，脸上全是笑。

    于是以后的每一天，许孜在完成自己的功课之后，还要额外花费一些时间给许知雾抄写课文。许知雾最近都在学《诗经》，许孜便从《风》写到《雅》，从《蒹葭》写到《鹿鸣》。

    许知雾后日去书院，先生果然见了她，教授新知之前先考了她几个《急就章》里头的字词，又让她背《关雎》。

    忽然，许知雾转头问他，“哥哥，你还帮我抄写吗？”

    她搂着他直摇晃身子，过了一会儿忽然停住，“我肚子被小茶几硌疼了……”

    还未走的几个同窗纷纷笑着说羡慕，说也想要有个乖巧可爱的妹妹。

    这分明已经得到了许家的认可，如家人一般相处了啊。

    身边的同窗还在说着话，许孜的目光却在外头搜寻。

    贵籍

    许孜“嗯”了一声，许知雾瞬间欢呼出声。

    还有人原本以为许孜不过是许家的养子，既然并非亲生，说不定说换就换了。可现在真正见了他与许刺史女儿的亲近，瞬间收起心中的轻视。

    比起之前哭哭啼啼写名字的许知雾，现在的她要好教许多，看来先生一句“太晚了”作用不小。

    牌位前头的案台上摆着供器与一本厚厚的族谱，以及一本黄册。

    许孜一手稳着许知雾不让她摔了，稍稍偏过头来点了点。

    几人边走边聊，随着前头的同窗出了学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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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知雾的脸蛋蹭到了他的颈侧，凉凉滑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