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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知雾没法点头，便“嗯”了一声。

    又说，“今日宫中设宴，不过我恐怕吃不了几口，得回来与阿雾一道用膳才好。不过阿雾若是饿了，也可以先吃一些填填肚子。”

    许知雾对上哥哥的目光，见他穿着极为肃穆的朝服，不禁想象他如寻常男子一般穿上大红喜服的模样。

    “糖水圆子，喜娘说这个饱腹，不过她们不让我多吃，担心穿吉服不好看了。”

    她的心口咚咚咚地快要跳出来，不禁羡慕寻常人家成亲可以盖上红盖头什么也瞧不见，许是就不紧张了，而她，只要稍稍偏一偏头，便能隐约瞧见身后跟了好长好长一串人。

    “那你要看见的嘛。”

    许知雾深呼吸一口, 搭着喜娘的手站起，她迎着屋外的天光走出去, 却发现自己的牙齿不知何时在咯咯地颤，于是急忙咬住了，她的手也在颤，幸而隐在袖中无人瞧见。

    他该站在祭台上，目视他的太子妃一步步走向他。

    据说，太子的成婚大典上，太子本人不应下来的。

    该是到祭台之下了，许知雾悄悄从凤扇之后抬眼往上觑，只见高高的祭台之上有道逆光的人影，他微微俯首，迎风而立，像是在看她。

    凤冠很重，但也只重这么一回，忍忍罢。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上了祭台，许知雾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不觉得紧张了。

    他走到她的身边，伸手牵住她，偏头对她道，“阿雾，脚下小心些。”

    哥哥在身边，她便觉得安心极了。

    “这会儿饿不饿？”

    然而哥哥下来接她了。

    祭台之下，大臣们齐声恭贺，许知雾瞧了哥哥一眼，谢不倦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她的手心，“阿雾等我两个时辰。”

    傍晚时分，谢不倦从宫中回来，玄色朝服还未换下，双颊泛着薄红，眼眸难得的有几分迷离，唇色也较平日更为嫣红。

    台阶有九十九层，哥哥牵着他，口中说，“凤冠很重，回去就摘了吧，不必等着哥哥回来。”

    谢不倦感觉到许知雾稍稍放松了，不似先前紧绷，接着问，“吃的什么？”

    “不饿，上妆之前吃了点。”

    谢不倦听了便笑，“不会。观礼之人离我们很远，阿雾吃得再多他们也看不清有什么分别。”

    说着，上阶的时候手上也使了力气，托着她似的，叫许知雾省力了许多。

    于是许知雾从祭台之后下来，坐上轿撵，前往太子府，而哥哥则须留在宫中赴宴。

    在众人的惊诧倒嘶声中，那道人影一步步走下来，走得不快，稳且从容。

    他并不将周遭人的反应放在眼中，只是看着她，一张玉面被日光映照得熠熠生光，耀眼极了，可他的眼里却如始终如一的柔和，墨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小小的华服凤冠的她。

    踩上朱红软毯，如陷云中，许知雾一步步沿着红毯往前走。

    “哥哥不介意这个，甚至更喜欢阿雾肚子圆圆的样子。”

    一定是哥哥。

    万事有哥哥呢。

    许知雾咽了咽, 接过羽扇，甫一出殿，便将羽扇抬起，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娘娘, 您的凤扇。”另一位喜娘将一柄绘有凤纹的羽扇放进她手里, “一路上娘娘须以羽扇遮面。”

    许知雾一时脸热，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哥哥这话奇奇怪怪的。

    而现在哪怕意识到这一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再回来。

    完, 她颤抖的手藏不住了。

    不知走了多久，身旁喜娘道，“娘娘，该抬脚上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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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张。

    哥哥亲自拿下了她的风扇，递给了旁人，而后他们一同拜了天地，祭了先祖，又遥遥朝金台的方向拜下，那里皇上正注视着他们，微微颔了首。

    正这么想着，那道人影动了。